然她却依旧不敢完全相信:“幻境有时候,也会特别真……喝酒以后,就会出现幻觉。罢了罢了,若真是幻觉,我也认了,能在幻境中同你说出这些话,我也满足了……梦也好,不是梦也罢,人生得意须尽欢。”她顿了一下,尔后有预谋的搂住他的脖子,将额抵在他的额间,乖巧若小鸟依人的与他商量道:“阿玹,肚子疼。你帮我揉揉好不好……从小到大,都没人帮我揉过肚子,我听说,有人帮忙揉肚子,会很快就不疼了……”
玹华宠溺的应下她:“好。”伸手要去给她揉肚子,然,手顿在半空,他又犹豫着道:“阿婠,你是不是撑不住了?我抱你回你房间休息可好?很快的,你房间就在隔壁,我将你送过去了,再给你揉肚子。”
“不要!”快要睡着的小女子卖力反抗:“我不走,我就要在你这睡……”
“笨姑娘,我是男子,你怎可与我同床共枕……被人知道,你会失去清白的。”
莫婠这会子的态度甚是坚决:“那也不要,我好久没看见你了,好久没抱到你了,我想你。”
“阿婠……”
他还要劝,她却扔了手中东西,一个劲的朝他撒娇,“阿玹,我肚子疼,好疼。”
他没法子,只好帮她揉:“好了好了,不赶你走了,给你揉肚子。”
“嗯!”
轻手轻脚的给莫婠揉了片刻的肚子,再收回思绪,方发现怀中的小人儿已经迅速入眠,睡成小猪了。
“笨姑娘。”他单手拎过薄被,覆在她与自己的身上,低眸瞧见姑娘俏生生的容颜,情不自禁的俯身,趁着莫婠熟睡,偷偷往她脸颊亲了一下。“阿婠,我不会负你,永远都不会……”
——
翌日,天朗气清,是个万里无云的好日子。
门前合欢树已被头几日的风雨给摧残成了一个光秃秃的老头了,合欢花绽放的令人不经意,凋谢的亦是让人不留神。
青石小道上还陈列着合欢花的嫣红花色,一滩将化花泥的残花里,偶尔只能被风分出一两片尚有花形的。
花香馥郁徐徐褪散,徒留满院新竹的青翠香。
光从小轩窗外洒了进来,偶有两缕余晖照在了莫婠熟睡的脸上,莫婠毫无征兆的陡然苏醒,双眼骤然睁开,身子一抬,弹坐起身。
“呼——”周身的不适感总算是尽数退却了,莫婠愣了半晌的神,待思绪集中回来,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此处并非自己的房间,而像是……玹华的!
头天晚上的记忆仅残留那么一两分,莫婠只依稀记得,入夜时分她与扶桑在一起饮酒,说了很多话,然后她就喝醉了,喝晕了,再然后,长灯在她耳畔贼兮兮的告诉她,要送她回房间休息。
可是,长灯好像只将她送到门口,便自个儿先溜了。
她糊里糊涂的推门,没推开,于是就只能无力的趴在门上,还要伸手用力拍的时候,突然门自己敞开了,她顿时重心不稳,所幸,后来她没脸着地,摔成个狗吃屎,倒是恰好扑进了一个人的怀中。
她瞧不清抱住自己的那个人是何长相,但是她却识得那人身上的淡淡桃花香。
晓得是玹华在,她便也安心了。
浑噩之中,她仿佛同玹华说了许多许多的话,而这些话都是什么,她现在一时半会还真是忆不起来。
可她倒是依稀忆起,昨夜夜浓时,玹华同她说了许多情话。
他好像说,若她不愿意跟着他一起走,他就等朝局平稳了以后,亲自来青州接她。
他好像说,他不会忘了她,即便一世尽了,他也会在来世等着她……
他好像还说,他一生只会娶她一个女人做皇后,不会有什么妃子,等以后,还要让她多给自己生几个皇子皇女……
他分明就是下定了决心,要与莫婠长久的。
莫婠越想,心越乱,脸越红。
记得昨夜她们好像是……同床共枕睡一起的。
但似梦似醒间,莫婠又感觉,他松开了搂在自己腰上的那双手臂,然后蹑手蹑脚的起身,不知去哪里了。
而也是这会子,莫婠瞧见了床边地下打的那个简单的地铺,躺着的那个侧身而眠却衣衫平整,青丝不乱的身影后,莫婠才晓得,他是暂时不好意思,同自己同床而眠……
想到此处,莫婠捂脑袋晃了晃,暗暗于心中责备自己昨夜的不稳重,不正经与失态……
他肯定会觉得她莫婠轻浮了,之前拒绝他一片真心的是她,现在忍不住想要见他,同他说话,甚至赖着他与他同床而眠的,也是她……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啊!莫婠沮丧的叹了口气,见他还未苏醒,便撩开被子,想着先下床偷溜了。
毕竟若是等他醒来,他与自个儿四目相对了,届时她该多么尴尬啊!三十六计,还是先跑为上吧!
手往床上一压,可倏然掌心压着了一块硬邦邦的冰疙瘩,那冰疙瘩硌的她掌心一痛,她无奈低头将注意力放在了硌手的物件上,纤细修长的手掌抬起,定睛一看歪躺在床上的,正是一块黄翡玺印。那玺印不大不小,约莫只有掌心的三分之一大,但玺身雕刻精致,小小一方印玺上,倒是活灵活现雕落了九条玉龙……
雕着九条玉龙的玺印……莫婠突然有个猜测,而为了验证这条猜测,莫婠将玺印从床上拿了起来,微微翻开,视线定格在玺印正面的工整两行字上……
“天命之君,万世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