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女?”莫婠记起来了,拂袖继续往前院的方向而去,“就是那个,胆敢偷我神剑,还污蔑我抢她男人的鹤女?当年她在祖神面前失了仪态,令祖神大怒,将她从三十二重天贬下凡界,夺了神格,只能称仙,下令命她一世不得返回天界,我原以为这女人都已经寻了什么地方养老去了,谁料,这些年来,她的小日子过的还真不错,都已经不能称神了,还自封为一族女君,看来是真的本性难改。”
莫婠原本是对这件事没有多大兴趣的,一听是关于鹤女的,立马便来了精神:“小东西是如何招惹到她的?”
林渊无奈道:“其实……也可算是无心之过。那织越山上,有一泉百花酿,泉水似酒,饮之可护元灵,滋养体内真息,取之洗面,亦有维持面容不老去,令人容光焕发,美艳无双的功效。最开始的时候,那百花酿泉水是整座山所有生灵公有的,生灵们都借着那汪泉水修炼呢,可是后来,鹤女强行将那泉水给占了,至今那泉水,只供鹤女一人饮用,鹤女每日都要跳下去洗澡,以水敷面,以保容颜日益娇媚,可前些天,那个不省心的娃娃从织越山上空路过时,正好见到了那汪泉水,是以,便跳下去小解了……”
“小解?”莫婠震惊,“这孩子,有天分啊!那么好的一汪泉,就被他给糟蹋了!”
这个破坏能力,比之莫婠,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不是嘛,而且他从织越山上空过了三天,来回飞了六趟,便在那泉水里,小解了六回……那鹤女,整日以泉水为解渴品茶之源,还特意分了一小块水域,给自己洗澡,结果被这孩子一糟蹋,饮水的灵泉与洗澡的泉水,都污了。到第四日的时候,他赶去小解,正逢上了在水中洗澡的鹤女,鹤女见状,立时便火冒三丈,飞起身便招呼出来了鹤子鹤孙,齐齐围攻小家伙,小家伙倒也算是个聪明伶俐的,用遁地术一路逃回了昆仑神山,央他师父救命。
头些日子鹤女招呼白鹤们给自己传消息去各地仙族,扬言要将那小东西剥皮抽筋了,还说若有地仙族敢包庇他,就等着接鹤族的战书吧,若有人知情不报,她也定不轻饶!”
“呵,还定不轻饶?”莫婠觉得好笑,负手在身后,不屑的感慨:“一个在天界当坐骑的鹤仙,时隔这么多年,竟也能在一方称王称霸,可笑,真是可笑,她怕是忘了自己当年是怎么被贬下凡间的吧!天界也太怂了些,她一个仙,还敢扬言要剥神的仙骨,此等大逆不道之罪,够她挨几道天雷的了!”
“话是这样说,可是当今天下,古神不多了,即便是称不上古神的鹤女,也好歹资历在那里摆着,到底是从上古时期活到现在的神仙,若是有些事偏心偏的过分,难免会让其他上古时期的神仙们寒心,且最棘手的是,此事本就是那小东西的错,小东西逃跑的时候,不但破坏了人家的护山结界,还把人家整个山头王宫都给炸了……抛却身份不谈,无论是出自哪个方向来说,这事,人家都是受害者,人家想要来报仇,也是情有可原。
天界位于三界六道之上,天帝更要秉公办案,不偏不倚,不得徇私。此事要是公然闹到凌霄大殿,天帝必须得给她们一个说法,可那小东西,还是个孩子,又是功臣的后人,处置起来,煞是为难。所以天帝只好请你来处置,毕竟,眼下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你护得住他,那鹤女怕你,她不敢在你面前肆意妄为。”
打量着莫婠的平静脸色,林渊继续分析其中利害:“其实此事如若闹上去,这孩子也顶多就是被劈个半死不活,之所以鹤女现在依旧在想私下处置,也是因为她有私心,她不想给这孩子半分活路,私下解决,便是弄死了,也只不过是先斩后奏,下手失误,算是误杀。她始终都占个理字,旁人后悔晚矣。
如今是天上不想处置,又不好不处置,下面呢,鹤女又日日在嚷嚷着寻仇,所以将军,这孩子留在你身边,才是最妥帖的去处。他顽劣一些,便顽劣了,毕竟年岁还小,哪个孩子少年不顽劣。他可是功臣之后,他的父母,也许同咱们都并肩作战过,他若死了,当年的将士们,寒心啊!”
莫婠敛眉缓了缓,心中仔细思量了林渊的这些话,觉得林渊所言,确然有理。
“罢了,本座知道了,这件事,本座会设法处置。”
林渊闻之一喜,恭恭敬敬的拿着扇子向她拱手一拜:“将军英明!”
——
重歆楼前院还在吵得沸沸扬扬,莫婠赶过去时,只见满堂宾客都围在四下看热闹,正堂中央摆放着一副泛着金色的雕瑞兽棺材,这木料看起来,的确是上乘。只是这样一副棺材,没个几万两银子恐怕买不下来。想不到莫婠这一死,芳菲馆那边这么舍得下本钱。
“我们好心好意来给你们送棺材,你们却不要,我可告诉你,这棺材是整个青州城棺材行里,最好的一副,我们老板看在两家往日的交情上,特意出巨资买下来送给你们,好让你们老板升天以后,睡得舒服些。我敢保证,这全青州城现在再也寻不到一副比这棺材还好的了!你们可不要不识好歹,误会了我家老板的一片好心!”芳菲馆的老鸨摇着扇子风骚摆腰,一脸讥讽道。
“你再乱说,再乱说我撕了你的嘴!”月魄忍不住的想要冲上去动手,七娘脸色难看的一把拦住月魄,沉沉道:“月儿,稍安勿躁,不要因为不值得的人生气,这个人,我来对付!”
芳菲馆老鸨见状却掩唇讥笑:“哎呦喂,月姑娘好歹是个花魁,怎么行为如此粗鲁,像个男人婆一般,怪不得这重歆楼,花楼开不下去了。有这样的花魁,恐怕客人来了,夜里同她睡在一处,都会做噩梦吧!”
“你!”月魄暴怒,芳菲馆老鸨倒是更开心了:“啊对了,忘记了,月姑娘最近好像与刺史大人走的很近,刺史大人啊,身上的煞气重,压得住月魄姑娘身上的……阴气。”
月魄急跳脚了,“你太过分了,你阴阳怪气的编排我也就算了,还敢编排刺史大人!刺史大人是你能议论的人么!我看你是想进去吃几日牢饭了!”
“呦呦呦,牢饭,我好怕啊!我说什么了吗?我不过是随口一提,你激动什么,这就给我扣上一个非议刺史大人的罪名,我可真是承受不起!”老鸨白了月魄一眼,又扭腰摆尾的提着扇子转过身,向众人施施然道:“这个重歆楼啊,花楼开不下去了,只好改行做酒楼。为何花楼开不下去了呢?不过都是这里的姑娘,在床上……不够让客人尽兴罢了!
这重歆楼的老板,双十年华,却和一个乞丐整日不清不楚。这里的花魁呢,个个都是徒有其色,那方面不行。这七娘呢,都老了,还和江南纸坊的贺家老爷,眉来眼去,我还听说啊,这七娘掌柜以前可差点害的贺老爷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啊!”
“贺老爷……”莫婠停在红柱子后低声呢喃:“原来,七娘也并非是,一生从未动过情。”
“你说完了吗?”七娘拦着激动的月魄,冷声质问那老鸨,老鸨回过头,虚伪一笑,满脸褶皱挤在了一处:“说完了说完了,不过……”
没等她再往下胡言乱语,七娘却是先冲上去揪着她头发,将她一个过肩摔,给狠狠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