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王命上柱國景舍伐越,楚國大軍在越國之中所向披靡,而越國人卻是節節敗退,只怕過不了多時,整個越國之地便盡歸大楚所有矣。”
“到那時,楚國西起巴蜀,東至東海,南到九江,北至河水,版圖之遼闊,莫說是周天子鼎盛之時,便是放眼華夏兩千多年亦是無人能及,實乃前所未有之盛世也!”
衆人沒想到吳傑一開口居然不是抨擊楚國,反而是大大的將楚國和熊良夫給表揚了一通,臉上不覺都露出了幾分意外的神情。
不過仔細一想的話,確實……吳傑說的也沒錯。
熊良夫摸了摸頜下的鬍鬚,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笑容。
吳傑說的這些,那可不就是熊良夫在位這幾年以來,楚國在各條戰線上所取得的成果嗎?
這一番讚揚,熊良夫覺得自己是受之無愧的。
沒錯啊,這個盛世,那可不就是寡人親手締造的嗎?
但接下來吳傑說的這番話,卻又讓熊良夫心中剛剛興起的幾分自得之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見吳傑接着說道:“大王,豈不聞‘福兮禍之所伏’,如今之大楚雖距離巔峰只差一步,但想要跨出這一步去,卻是千難萬難,一個不好便是要粉身碎骨。到時候莫說是大王了,就是楚國的數百年霸業,也可能會隨着大王的一念之差而徹底斷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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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良夫沉默片刻,道:“使者繼續說。”
吳傑道:“誠然,大王和外臣都知道,大楚想要成就霸業,那必須是要吞併越國的。可是大王請仔細想想,如今七大戰國並立,難道其他諸侯國真的就會如此漠視楚國,看着大王白白的吞併越國而無動於衷嗎?”
“不會的。只要等到大王真的邁出了這一步,到時候大王和楚國所迎來的必將是來自於中原諸侯國的雷霆打擊,到那個時候,便是悔之晚矣!”
吳傑的話在宮殿中迴盪。
坐在下首的江乙終於按捺不住,冷笑道:“簡直是一派胡言,大楚如今之強已經是首屈一指,等到滅了越國之後更是天下無人可當,便是中原諸侯齊聚又如何?到那個時候,大楚視這些諸侯,不過如那土雞瓦犬罷了!”
江乙感覺自己必須要站出來狠狠的反駁一下吳傑這個混蛋。
吳傑看了江乙一眼,先是一愣,但馬上就是眼睛一亮,十分誇張的笑了起來:“原來是江世叔,世叔不是在鄴城嗎,怎麼現在又來到郢都,當了大王的座上賓?”
江乙臉色微微一紅,道:“魏候無道,吾豈能隨之?吳使者不也離開魏國,去了齊國出任相邦?”
吳傑一拍大腿,道:“世叔說的這番話,實在是再正確也不過了。無論是人也好,還是國家也罷,想要逆勢而爲,那定然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現在的魏候和魏國,就是因爲不知道天下大勢,所以纔會在陶邑和西河郡接連遭受失敗。”
說到這裡,吳傑又將目光轉向了上首的熊良夫,正色道:“大王請想,以魏國天下霸主之姿,尚且無法和滔滔大勢抗衡。如今楚國雖強,但比之魏國如何?”
熊良夫沉默片刻,道:“想來……還是有所不及的。”
吳傑臉上露出了欽佩的神情,道:“若是尋常國君在如今這般情況下早就已經飄飄然了,而大王卻能夠如此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果然不愧爲一代明君。那麼外臣想要請問大王,魏國既然強於大楚,都無法和天下滔滔大勢相抗,那麼楚國又如何能夠保證一定可以逆勢而動,不被這天下大勢反噬得粉身碎骨呢?”
大殿中出現了短暫的寂靜。
砰的一聲,有人拍了桌子。
“簡直是胡言亂語,妖言惑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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