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邑。段干子的心情很不美丽。虽然说在大半个月前的元旦晚宴突发事件之,段干子的确是凭借着赵国胡衣卫的帮助悄悄地逃出了赵国的宫城,并且联系说服了自己的小舅子包围了整座宫城,在所有魏国大臣忙着拥立和讨好注定成为魏国新王的太子魏增的时候成功的突破了魏国宫廷禁卫军的封锁,攻入了宫城之,一举控制住了所有的局势。说实话,每当段干子想起自己在无数士兵的簇拥下出现在大殿之时,那些原本以为他已经死定了的魏国大臣们一个个脸色惨白如丧考妣的表情,让段干子忍不住心怀大畅。段干子从来都不是一个仁慈的人,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在当天夜晚,有整整五十名魏国大臣因为当时参与到对段干子的殴打之而直接被处死,还有其他的百名魏国大臣被直接囚禁。只有一部分原本是段干子一派的魏国大臣得以幸免,毕竟段干子也还需要一个班底来帮助他掌控住魏国的权力。在那一个晚之后,又经过了几次小小的风波,但总而言之,整体的形势都是有惊无险,整个陶邑之的局面已经完全彻底的被段干子所掌握住了。在控制住了太子和王后之后,段干子第一时间以这两人的名义签发了一道命令并晓谕整个魏国。在这道命令之宣布,由于太子魏增年幼,因此命令段干子摄政,负责处理魏国境内所有军机大事和日常事务,等到太子成年之后再行归还。除此之外,段干子还十分干脆的大笔一挥,直接给自己封了一个武襄君的爵位,也算是圆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封君梦。但即便如此,这也并不代表这一切完全都顺着段干子的意思去进行,他的麻烦现在依旧不少。如说,现在南边淮河一线和楚*队对峙的魏国主力部队,主将正是如今的魏国太子的舅舅田冲。田冲显然是不可能向段干子屈服的,而他也是此时此刻对于段干子具有威胁的人,毕竟单单凭借段干子手的这两万陶邑兵马,根本无法和田冲手里的近十万魏国大军相提并论。但是好在由于是冰天雪地的缘故,远在几百里之外的田冲并不可能率领着麾下的大军回师陶邑来消灭段干子,这给了段干子一个喘息和应对的机会。但是田冲也并不是任凭段干子宰割了,在得知了段干子控制了陶邑的消息之后,田冲立刻通令整个魏国所有郡县,要求魏国所有的郡县通通都不要听段干子的指挥,否则将来绝对完蛋。段干子自然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的,同样也以魏国太子和王后的名义下发命令给魏国的各个郡县,命令各个郡县不要服从田冲的命令,否则的话将来一旦段干子消灭田冲逆党,所有站在田冲一边的家伙都要遭到严厉的惩罚。这两道意思完全针锋相对的命令一下,魏国各个郡县里的郡守和县令多少都有些无所适从,许多人干脆采取了立高高挂起的态度,坐等段干子和田冲两个人争斗出一个胜利者之后,再行向胜利者献出忠诚。当然了,魏国境内也有一些郡守和县令或者是段干子的死忠或者是魏国王室的坚决支持者,因此一开始表明了立场,旗帜鲜明的站在了各自的阵营之。综合来算的话,如今的断竿子和田冲大约各争取到了魏国三分之一左右郡县的支持,而剩余的三分之一左右郡县都处于观望之。这让段干子的心情非常的糟糕,要知道田冲所率领的那都是魏国的主力部队,无论是装备的精良程度还是战斗力的强大程度都远远超过了段干子手的这两万部队,更别提田冲手的兵马数量还是段干子的五倍了。除此之外,陶邑城之也有不少大臣虽然在表面是已经迎合了段干子的统治,可实际却在暗地里不停的搞着许多的小动作,甚至有人打算派出刺客暗杀段干子。单单是这几天以来,段干子已经遭到了不下十次的刺杀,这让他甚至都有些风声鹤唳,不得不选择深居简出,每逢出门之时必定携带着大队人马护卫。总而言之是一句话,虽然夺权行动已经成功了,可是获得权力的滋味,却并没有段干子事先所预想到的那么美好。除此之外,段干子更听到了一些风声,那是其他诸国似乎对于自己采用这种手法毒杀魏王圉而感到十分的不满,准备组织联军讨伐段干子。这可真真是外忧内患啊。在这样的情况下,段干子的脾气变得十分暴躁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了。这一天,段干子正坐在那里,有些烦躁的注视着手的这封密折。“经查实,宗正所属魏昕、魏林、魏波等人在自家府暗藏甲士,准备在今夜起兵谋反攻击武襄君府。”段干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拿起了手的笔,在面写了三个大字。“尽诛之!”在写完了这三个大字之后,段干子信手将手的笔一扔,整个人靠在了椅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天下之人,何其愚也!”在段干子看来,自己有错吗?自己根本一点错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魏王圉想要杀死自己的话,自己也根本不可能会采取这样的反击。难道因为魏王圉是君王,段干子是臣子,所以说魏王圉可以杀段干子,但段干子不能杀魏王于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在段干子陷入苦闷之的时候,突然有他的心腹敲响了房门:“君,外面有人求见,自称是君的邯郸故人。”“邯郸故人?”段干子微微一愣,随后双目之突然闪过了一道精光,沉声说道:“将那人带来,另外在房间外布置二十名刀斧手,听吾号令行事。”片刻之后,一名穿着打扮看去想是一位普通士人的年男子走进了段干子的书房之,满面笑容的朝着段干子行礼:“毛遂见过武襄君,武襄君得授封君之位并掌握魏国大权,实在是可喜可贺呀!”段干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双目瞬也不瞬的盯着面前的毛遂,突然开口说道:“毛遂,汝实话实说,大王到底是不是被汝所毒杀的?”毛遂的脸明显愣了一下,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武襄君何出此言,事情的真相难道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吗?”这个所谓的“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相”当然是指段干子利用自己给魏王圉斟酒的便利将毒药投到了魏王圉的酒杯之,然后毒杀了魏王圉。这也是目前来说整个大陆流传最广的、被几乎所有人都认同的那个版本。段干子闻言勃然大怒,用力的一拍面前的桌子,对着毛遂喝道:“简直是胡言乱语!此事汝自己心知肚明,吾根本没有毒杀大王!”毛遂脸的疑惑之色更加深重了。但是很快的,毛遂的嘴角翘了起来,对着段干子笑道:“武襄君,无论是谁毒杀了魏王也好,但是现在结果都是我们想要看到的,这不足够了吗?”“这当然是不够的!”段干子对着毛遂怒喝道:“汝知不知道现在整个天下都认为吾段干子是一个弑杀自家大王的逆贼,现在所有人都已经磨刀霍霍,准备拿下吾脖子的这颗大好头颅了!”毛遂看着面色狰狞的段干子,忍不住又一次笑了起来。“段卿的这番话,未免过于有些言过其实了吧。据吾所知,虽然说南边的田冲的确是一个有些麻烦的问题,但是段卿如今一来并没有登基魏王,二来也没有废除魏国太子的地位,怎么会遭受如此之大的威胁呢?”“怎么没有?”段干子咬牙切齿的盯着毛遂,对着毛遂喝道:“吾可是已经听说了,汝的赵王已经广邀天下诸侯,想要趁火打劫攻破陶邑!”段干子注视着毛遂,只有毛遂露出任何一丝不自然的表情或者行为,段干子会立刻将房门之外的那些刀斧手呼唤进来,直接把毛遂乱刀砍死在这里。毛遂的脸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武襄君是不是哪里误会了?还请武襄君好好想一想,若是赵国真的已经在暗勾结诸侯准备发兵攻击陶邑的话,那毛遂今天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岂不是自寻死路吗?”段干子看着毛遂的眼睛,想要毛遂的眼睛之看出什么东西,而毛遂则一脸坦然的和段干子对视着,脸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足足过了片刻之后,段干子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一次汝又是为何而来呢?”毛遂也松了一口气,对着段干子说道:“实不相瞒,这一次毛遂乃是奉吾王之命而来,希望能够和武襄君谈一个交易。”“交易?”段干子闻言不由一愣,随后沉声说道:“是什么样的交易?”毛遂笑了一笑,对着段干子说道:“只要武襄君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那么赵国愿意出手帮助武襄君解决田冲这个心头大患。”段干子闻言立刻微微眯起了眼睛,心自认为已经摸清楚了毛遂的来意。说白了,毛遂这一次是代表着赵国前来趁火打劫来了。赵国人现在是知道段干子这焦头烂额内忧外患的情况,所以想要利用这个时候从段干子的身狠狠的宰几刀狠的。段干子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吾倒是想要问一下,赵王究竟想要从吾这里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呢?”毛遂说道:“吾王希望能够从武襄君手获得鲁阳,昆阳,襄城,召陵等四座城市,以及这些城市所辖的所有土地。”段干子闻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对着面前的毛遂说道:“赵王的胃口可是真大呀。”在说话的时候,段干子的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了几分杀机。毛遂微微一笑,对着段干子说道:“可是武襄君的麻烦也不小,不是吗?请武襄君好好思考一下,这四座城市的土地和整个魏国起来,究竟孰轻孰重呢?”这句话十分明显的击了段干子的软肋。段干子的脸色一变再变,足足过了一盏茶时间之后才说道:“赵国到时候会如何解决田冲?”毛遂露出了一个十分阳光的笑容:“武襄君可以想想,元旦晚宴的魏王是如何死于非命的呢?”段干子闻言脸色一变,以为毛遂是在讽刺自己,但是话到嘴边段干子突然一下子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阴沉。“所以说,汝终于肯承认大王的死是胡衣卫干的了?”毛遂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毛遂只知道的是,只要田冲一死,那么田冲麾下的那十万大军以及整个魏国都尽归武襄君所有了。。”段干子犹豫了半晌,终于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行,这样的条件吾是不可能接受的。除非赵王能够对楚国施加压力,让楚国能够和魏国停战!”这一次,沉默的变成了毛遂。过了好一会之后,毛遂再度开口说道:“若是如此的话,那么必须要加陈城!”“加陈城的话,那么楚国人必须做出让步!”两人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达成了协议。段干子答应将毛遂要求的所有土地通通都割让给赵国,但是与之对应的是,赵国必须要帮助段干子杀死田冲,让田冲手的十万魏军归附段干子麾下,并且让楚国答应以现在楚魏双方的实际控制线作为边界和魏国停战。在达成了所有条件之后,毛遂信心满满的站了起来,对着段干子说道:“武襄君,吾这返回邯郸向大王禀报。如果没有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的话,那么到春天来临之时,武襄君应该可以听到好消息了。”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毛遂朝着段干子行了一礼,随后施施然的走了出去。段干子注视着毛遂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心突然缓缓的泛起了一个念头。或许,应该直接将这个家伙给杀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