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臣拿过毛巾,擦了擦脸,然后向后面走去。
王苏州无法接受江臣就此死去的结局。
如果江臣真死了,那书店怎么办?
如果主角都死了,那作者肯定高高兴兴做个太监,肯定不会把我这个男二扶正,那我还怎么愉快的装笔呢?
那我清纯可爱温柔善良体贴大方的秀秀又怎么办?
王苏州只能把希望转移到自己那不靠谱的董事长身上。
月老和周羊羽似乎已经谈的差不多了。
周羊羽凭借自己过人的智力终于弄明白了眼前这个长相仙风道骨却穿着风骚红袍的书店董事长的意思,并用简练的语言概括了一下:“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想聘请我当你们书店的形象大使?”
月老摇摇头:“并不是聘请你,而是同时聘请你和大聪明,也不是当我们书店的形象大使,而是担任人类和异常人类的和平大使。”
周羊羽冷笑一声说:“不用讲得那么高大上,我懂,上次我去应聘一个广告宣传推广总监的职务,最后真正干活的时候才发现,说的那么好听,他们就是缺个发传单的。你说的这个和平大使,其实说白了就是想凭借我举世无双的外貌去当个网红,发些我和大聪明的短视频,宣传一下什么人类和异常人类可以和谐相处之类的东西。”
月老点了点头,又拿出腰间的那本鸳鸯谱翻了翻,纠正道:“我刚才查了一下,全国与你面容相似的人大概有一万三千七百四十二个人,所以你的相貌并不是举世无双。”
周羊羽把手机放回口袋,将大聪明放回宠物包,嘴里说道:“谢谢。但是我对现在的生活状态很满意。不想当网红,也不想给你们店打工。你还是找别人吧。”
月老笑道:“调查局编制,月薪过万,五险一金,节假日照常休息还有生日祝福等众多人性化福利。”
周羊羽摇摇头,拎起宠物包就往外走。
等他走出门外,月老又加了筹码:“只要你今天入职,店里还给你包分配对象。”
但是周羊羽并没有回头。
王苏州走过来不满道:“董事长,凭什么同样是新员工,他的待遇就好那么多?我不服。”
月老白了他一眼:“那能一样吗?这工资是调查局发的。你的薪水可是我们店里发的。而且当初给你自己选,你自己说不想进调查局,要留在店里的。”
外面传来跑车引擎发动的轰鸣声。
王苏州听着轰鸣声很是眼馋,脸上却是一脸不屑,鄙视道:“外面那跑车是他的?就这你还跟人开月薪过万?你这不是侮辱人吗?你看既然他不要,那工作可以给我,我可以一个人干两个人的工作。所以你看,分配对象的事,是不是?”
月老淡淡道:“行啊。看来你对秀秀不是很满意。那我这就跟她说一声,帮她安排个更好的。”
王苏州一把搂住月老道:“董事长,你看你,又吹牛,世界上哪还有比我更好的如意郎君。还是别麻烦您老人家了。”
月老拍开王苏州的手,走至门口,向跑车离去的方向看了看。
王苏州跟过去,呵呵笑道:“董事长还看啥呀,人家那么豪个富二代,是缺你五险一金还是缺你包分配对象。赶紧回去洗洗睡吧。”
月老呵呵一笑。
王苏州刚想跟月老问问江臣的事,耳边又传来熟悉的轰鸣声,然后就看着那辆跑车重新停在了书店门前。
周羊羽跑过来尴尬笑笑:“董事长,我刚才没走,就是去附近公厕尿了个尿。对于入职,我当然是高兴的。只是我就有一个小小的疑问,这个包分配对象,能由我自己来指定吗?”
月老点点头。
周羊羽很自觉地跑到刚才的桌子旁,拿起笔,唰唰两下,干净利落地在合同上签了字。
看他签完字,月老冲他招招手,走至门外,右手伸进左袖里鼓捣了一阵儿,才掏出一个桃核递给周羊羽说:“去,把这个种在那大石头旁,什么时候开花了,什么时候给你分配的对象就成了。”
周羊羽半信半疑接过,小心捧在手心里,跑到那颗大石头旁观察了一下,选好了位置又跑到自己跑车的后备箱里取出了一柄多功能工兵铲,然后便吭哧吭哧干了起来。
王苏州看着周羊羽忙活的样子,小声打趣道:“董事长,他还真信了?这么傻的富二代哪找的,介绍个门路呗。我去客串下剑术教练挣点外快,赚的钱我们三七开啊。”
月老并不理他,只是看着周羊羽忙活。
王苏州问月老:“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月老点点头。
王苏州本以为月老定然会含糊其辞,怎么也要自己软磨硬泡一会儿才能套出答案。可没想到,这个老头这么简单就承认。这反而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王苏州斟酌了片刻,又问道:“老板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月老摇摇头道:“不是死,只是沉睡。”
王苏州奇怪道:“那有什么大不了的。老板不是老睡嘛。”
月老叹了口气道:“这次要是睡过去,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醒了。”
王苏州听着月老的话,感觉他没说完,于是试探道:“难道有可能不会再醒了?”
月老没回答。但王苏州知道他的意思,这是默认了。
王苏州也叹了口气道:“难怪最近如意姐老踢我。”
月老说道:“所以你小子还是别总撩拨她的好。”
王苏州点点头,看着周羊羽忙活。看了大概两分钟,觉得没啥意思,便打着哈欠跟月老说了一声,回屋睡了。
月老拿出红线继续忙活着。
等周羊羽花了1个多钟头挖出一个一米见方的土坑,月老才走过去笑呵呵说道:“哎呀,忘了更你说了,这种子好养活,不用挖这么大坑,只有随便用手刨个洞放进去,盖上土再浇点水就成。”
周羊羽坐在坑边喘着粗气看着这个崭新的董事长,想发脾气又不敢,只能无奈笑笑,又费了一番功夫将坑给填上了。留了个小洞,将桃核放入其中,覆上一指深的土,轻轻压实。接着走到店里倒了杯水,都没自己喝上一口,先浇了桃核,等觉得一切都忙完了才将剩余的水一饮而尽。
月老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红布条,递给周羊羽道:“你写你的名字,她写她的名字,之后挂在这棵树上,等树开花,就大功告成了。”
周羊羽有些不敢相信,半信半疑道:“就这么简单?”
月老笑呵呵道:“就这么简单。”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周羊羽松了口气,小心将红布条放入上衣口袋,然后跟月老道了别,开着车就冲向了诗韵小区。
月老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告罪一声,伸出左手对着月亮,食指和拇指微微用力一捏,指尖靠近,却最终没有碰在一起,仿佛真的捏住了什么。随后两指尖有一束光芒亮起,月老趁势伸出右手,捏住光亮,沿着月光落下的方向一捋,如裁缝量裁绸缎一样捋出一截长约一米的月光,将右手捏住的端头绕在左手上,又沿着月光落下的方向一捋,如此反复三次,量出一条长达三米的月华匹练。最后他双手微微用力一扯。
叮咛一声脆响。
那节月光被捏住的两端处应声而断。
月老道一声谢,随手一掷,将那三米长的月光抛至桃核所埋的地方。宽大的袖袍带起一阵清风。
如练月华缓缓沉入土壤。
而那阵和煦清风则从地面盘旋而起,吹往高月处。
而后泥土被一根绿芽顶破。在几个呼吸间,被清风裹挟地绿芽极速生长为一株绿意盎然的桃树。桃树不高不低,正正好好的三米,如同刻度尺丈量的一般准确。
清风不绝,桃树摇曳。
红袍老人搬出一把木质摇椅,摆在树下,悠哉躺坐于摇椅之上,就着皎洁的月光,翻着已经泛黄的鸳鸯谱。
翻至哀怨缠绵,老人就眉头紧锁,目不转睛,情动至深处还不忘擦一擦眼角。
翻至貌合神离,老人就唉声叹气,冷哼连连,气急了更是直接跳过不看。
翻至你侬我侬,老人便摇头晃脑,手舞足蹈,兴致来了更是哼上两句小调。
“闲倚胡床,庾公楼外峰千朵。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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