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也少不了小小这样的绝顶傻瓜。
这样的想法对于被很多妖族奉若神明的大圣来说,着实有些大不敬的意味。对于老马这样的大圣铁杆拥趸来说,显然更是绝对难以接受的。所以这么多年来,悟色从未敢与老马说过这件事。
老马这个废物毕竟年事已高。他之所以能熬这么久完全是多方因素结合的结果。
一方面是沾了大圣的光,吃过一颗年份不足的蟠桃;另一方面也是沾了大圣的光,他的名字被从生死簿上划去。虽然后来这项错误被修复了,但在大圣的暗箱操作下,老马的寿数据说还是多了挺多的。还有一方面仍然沾了大圣的光,他要为大圣寻个合适的传人,这个目的不达成,他这口憋了好几千年的气就仍然咽不下。而随着小小与悟色的茁壮成长,这口气俨然已经有了完成历史使命的意味。
小小上次回去探望完老马,回来之后还特地找到悟色,让悟色也抽空去看一看他。他说老马现在已经完全直不起腰了。有时候懒得连走几步到洞外晒太阳都不愿意,没日没夜躲在洞里睡觉,怕见人,也不太乐意说话,酒都很少喝。一点都不像过去那只为老不尊的大马猴,倒像是只借着冬眠等死的垂死老熊。
悟色其实原本就想着要回去探望一次,可听到小小如此说之后,他又有些不愿了。
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老马现在之所以还吊着这口气,似乎就是在等他这个大圣的正统传人回家。
为此,他只能找个理由告诉小小,说他这个大圣传人还没有富贵,实在无颜见江东父老。
其实悟色心里清楚,这种借口可以骗得了老马,但一定骗不过小小。
因为他们是最好的兄弟。
小小可能比悟色自己都要清楚他不敢回去的原因。
黑发人送白发人这种事,悟色已经经历过一次。
虽仅一次,但那种痛却是那般的刻骨铭心,足以让悟色这辈子到下辈子都没办法忘掉一丝一毫。
可小小什么都没说。
因为他们是最好的兄弟。
悟色忽然觉得这些穿破乌云,照得世间光明的阳光是如此刺眼,也如此讨厌,竟然又一次让他红了眼眶。
听见悟色这声有些悲痛莫名的叹息,鼠一有些不忍,放低了声音:“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基于这个猜测,我给你的建议是你还是别去找姓柳的单挑了。如果你们调查局能多调出几个人围堵他一次,那是最好不过了。”
悟色甩了甩头。
他知道鼠一似乎是误会自己刚才的叹息与眼红。但即便厚颜如他,也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向鼠一解释,其实他叹息和眼红的缘由并非是鼠一想象的那样。毕竟人家在真心实意为自己出谋划策,自己却在这走神发愣,实在有些不讲义气。
所以他只能再次长叹一声,顺着鼠一的话头说道:“如果这样能行,那就好了。我曾跟调查局提过一次,可我们那个局长小哥,理都没理我。其实我跟你说,我有时候都觉得聊斋之所以能蹦跶这么多年,根本就是异闻司故意的,即便他们没在背后支持聊斋,也绝对是刻意放水了。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如果没有聊斋这些类妖族组织挡在中间做缓冲,估计人间朝廷和异闻司可能早就干起来了。对了,这也是我真想与老哥说的。老弟我在调查局那是形单影只,势单力薄,可怜兮兮啊。但是老哥你要是能来帮我,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我们兄弟二人齐心,其利断金,必然是如虎添翼。而且你一个人带着嫂子到处游走也不是办法,调查局开了这么多年,能人异士无数,说不得就有人能够医治嫂子这个症状的。你加入之后,我便是豁出这张老脸,也要为你求来这个机会……”
鼠一没有说什么,但神色微动,似有意动。
正待悟色准备趁热打铁,彻底将鼠一拉倒自己身边的时候,一丝微弱但真切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复苏了过来。于是他接下来想说的话便被一齐咽回了肚子里。他看了眼手里的这颗桃子,暗骂晦气。
“早知道就不这么早把你拿出来了。我就应该当个小人,以你作为筹码要挟老哥,待他加入调查局并难以抽身之后,再把你献出来。那时候,也能落个双赢的结果。而不是现在,似乎只能落个老好人的空头支票。怪不得如今这个世道,是小人好做,君子难当啊。”
不过后悔归后悔,悟色也做不到现在再提条件的事。
他想说句恭喜,但看着鼠一视画皮为全部世界的陶醉眼神,还是识趣地闭上了嘴,以免干扰到画皮的复苏。
两人静默地等待了片刻,那气息才终于稳定了下来。
只是画皮僵硬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呼吸心跳也都没有恢复,没有透露出任何将要苏醒的意味。
不过在场的两位大妖,包括鼠一在内,都没有露出焦虑的神色。因为他们很清楚,这是神魂离体太久的必然体现。
要想画皮彻底苏醒,还需要时间来静养,让虚弱的神魂重新与她的肉身相契合。
尽管这静养所需的时间可能还是会很长,但比起刚才宛若尸体的状态,俨然是生与死的差别。
而若是运气好,说不定待会画皮便能苏醒过来。而即便是运气不好,这个很长的时间也不会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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