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得记得,王哥在拿刀将堂哥贾仁的皮囊完整剥下来之后,还曾看着那副皮囊,皱着眉说自己的手艺还有所精进。
所以镜中人的来意,已经是毋庸置疑。
虽说之前“欣赏”过一次镜中人的手艺,但这并不代表贾仁就能“愉悦”地接受这种手艺。他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其实是立刻断掉通话,而后躲得远远的。
可他看着那柄如同蝴蝶一般翩跹飞舞的刀,却怎么也没敢这么做。
因为机灵的他已经意识到了一点,王哥所谓的教育,也许不仅仅针对那个网名胡说八道的人,还针对他。
毕竟他想退出这个想法,站在对方的立场来看,本质上就是一场背叛,就是一场失信之举。
换句话说,王哥此举,恐怕是标准的杀鸡儆猴。
胡说八道是被杀的鸡,而他则是吓唬的那只猴子。
但这只是目前的情况,而若他这只猴子再不听话一点,再惹得对方不高兴,那还会不会是杀鸡儆猴就难说了。
反正对于对方,杀一只鸡是杀,再多杀一只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所以他不仅不敢表现出任何恶心厌恶的情绪,还得勉强地笑道:“那我可就要大饱眼福了。”
镜中人笑笑,再次按响了门铃,之后手指微动,那柄刀便从左手跳到了右手,继续翻飞着。
屋内终于传来开门的声响,紧接着,是一个仿佛还没睡醒的声音响起:“谁啊!”
镜中人这回不再按门铃,而是用力捶打厚重的铁门,以一种没好气的声音叫道:“我!”
屋内那人应该是认识镜中人,不,更准确地说是这个顶着黄毛的皮囊的声音,大步走了过来,同时极为不满地说道:“我都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干了。你是听不懂吗?还要找上门来?”
紧接着,蓝色的防盗门打开,一个年轻男人揉着眼睛出现在门内。头发凌乱,身上的棉布格子睡衣皱巴巴的,显然是刚被人从被窝中吵醒,带着一脸的不高兴。
一看到黄毛,他便再次不满地说道:“既然你听不懂,那我就当面再跟你强调一遍,我不想再跟你做那些肮脏事了。钱我已经退了一部分给你,如果还想要,那就等我赚到了再还你。还有,大家朋友一场,我也奉劝你一句,国家已经在抓这一块了,也已经制定出了相关的法律来整治,你也尽快转行,找个正经工作,别再去给人当水军了。不然迟早会被抓的。好了,话就这么多。没事的话你赶紧走,别耽误我睡觉。”
说着,年轻男人就伸手要将门关上。
但就在门快要合上之前,一柄锋利的刀刃恰到好处地卡在了门与门框之间,门没能被关上。
那年轻人猛地再次拉开铁门,愤怒地叫道:“怎么着!黄毛,能耐了是吧?还要跟我动刀子?”
说着,他向前一步,抬手戳着自己胸膛:“来来来,你要有种就往这捅,要是不敢就赶紧给我滚蛋。”
远在千里之外的贾仁早已被吓得面色惨白。
上一个对王哥如此不敬的人,是个邻国卖罂粟的,说完狠话的当天晚上,就被沉到河里喂了鳄鱼。
不过对于这个名叫胡说的年轻人的冒犯,王哥并没有显得很愤怒,只是笑着说道:“你说完了吗?轮到我说话了吗?”
也就是这一句,让胡说忽然上下打量了王哥一眼,视线最后停于王哥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接着想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情,惊叫了起来:“你不是黄毛?!”
被人一语戳破了身份,王哥也并不如何意外,依旧是那副淡淡地笑容:“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见对方如此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身份,胡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刚想关门,可瞥见对方手中那柄明晃晃的刀,却是没敢再这么做。
他不认识对方,但对方既然有能耐装扮成黄毛的样子找上门,显然不是个普通人。而对方明明被叫破身份也不慌不忙的架势也说明了这一点。既然如此,怎么想也不可能靠一扇破铁门挡住对方,那他又何必自取其辱?
他咽了口唾沫,将心中的害怕压了下去,重新站稳身形才说道:“你装的确实很像。但我跟黄毛认识二十多年了。他屁股上有几颗痣我都一清二楚。你自然不可能瞒过我。
更何况,这小子看上去拽的跟二五八万,其实怂的一逼。我不揍他就好事了,他怎么敢拿刀子出来吓唬我?”
“原来是这样。”王哥点点头。
胡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好像并不怎么害怕?”
对方如此客气的态度,让胡说心中有了更多的猜测。
他抿了下嘴唇:“你是国家,或者说是调查局的人吧。”
王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但随后他挑了下眉毛,再次笑着问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而这表现落在胡说眼中,显然就是对方默认了。他苦笑着说道:“从跟着黄毛做水军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你们迟早有一天会找上门,无非是时间早晚而已。”
“想不到你还挺有觉悟的。”
“如果我真的有觉悟,那当初根本就不会做出这种事了。”胡说配合地双手握拳前伸,露出了自己的手腕,“既然你们找上门了,那就带我走吧。”
但让他意外的是,对方却并没有立刻掏出手铐将他铐上,而是探头向着屋里看了一眼:“不请我进去坐一下?”
胡说不明白对方要做什么,但还是服从地让开了身体:“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
“我也是单身汉,理解的。”王哥也没客气,笑着走了进去,并非常有礼貌地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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