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有人传播浩渺阁藏有长生术,老朽虽极力镇压,奈何长生诱惑太大,浩渺阁又闻名天下,只怕过不了多久,这江湖就乱了。”
籍渊动作缓慢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落下一子。
“长生一说何其荒诞,不过是人心作祟。”
奚湛看着针锋相对的棋局,细长的手指捏着墨玉材质的黑子,眉毛都没抬一下。
“可偏偏,人心,最为可怕。连老朽历经沧桑,看穿世俗,也不免期冀一二。”
籍渊看着僵持的棋局,嘴上说的期冀,眼神却平淡无波,仿若一汪古潭。
“长生也就只能存于期冀中了。”
奚湛轻叹一声,落下黑子。
“这局棋,下了十年,奚某还不想停。”
彼时,他还是一个资历尚浅的男童,不知天高地厚地对弈早已名满天下的百闻阁主,却不落下风,借着一腔孤勇硬是打成平局。
“一晃眼,十年过去了。”
看着眼前从容优雅的青年,籍渊抚着雪白的胡须,不由感叹一句流年似水,光阴催人老。
“先生十年未变,湛已然不是当年的无知孩童。”
奚湛拿起案桌旁的茶杯,掀起白瓷青盖撇了茶叶,叶片沉浮,茶雾缭绕,同着烟雾交织缠绕,映着人朦朦胧胧,瞧不清脸上的神情。
籍渊却明白他的意思,十年来,他的眼神渐渐从最初的清澈高傲变成而今的内敛温和。
“阮家的小姑娘心肠不坏,你既护了便多护着些吧。”
籍渊忽然想起近来收到的情报以及老友的嘱托,有些复杂地开口。
“先生放心,湛虽不理外事,应了的事却不会不管。”
奚湛放下茶杯,语气平淡。
“风波又起了,你身在其中,也需谨慎些。百闻阁与各界牵扯颇多,不宜偏帮。”
“多谢先生提点,湛谨记于心。”
奚湛偏头看向窗外残阳,清清冷冷的说:“天色已晚,先生该休息了,奚某改日再来。”
籍渊点点头,“就在百闻阁住下吧,日后也好接阮家小姑娘回浩渺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