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匀没有葬礼。
楚季青清楚记得她的话。
想要安安静静的离开,不想要被一群人参观。
少年被葬在一个安静的花园里。
被鲜花包围,被暖风轻抚。
“我觉得你会喜欢这里。”
楚季青站在碑前,静静看着照片上微笑的人,面无表情。
他好像失去了表达感情的能力,他现在什么表情都没法做出来。
什么事情对他来说,都没了兴趣。
他好像跟最开始一样,又不一样。
失去少年的世界,每一天都是那么难熬。
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男人慢慢掏出一盒果烟,点燃,一口一口吸了起来。
烟雾缭绕,楚季青微微出神,思绪飘向很远。
他早该知道的,少年一点都不听话,比谁都固执,还没心没肺。
当初他不让她碰烟,她表面上答应了,但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这盒果烟就是他在花匀遗物里发现的。
“呵……”
男人轻嘲出声,吐出一口烟雾,眼角被浓浓的烟味熏红了。
她想要离开啊,谁又能阻止她呢。
他对她来说也仅仅是个床友啊……
他没有任何资格管少年的事,甚至连她手上的戒指,他都是犹豫了很久,才敢让她戴上。
真是个狠心的小混蛋。
楚季青久久站在原地,眼睛不舍得离开照片半分。
“谁让你在这吸烟的。”
左俊义抱着一束向日葵,大老远就看见了楚季青手中的烟头,一声怒吼,原本就沙哑的声音更难听了,就像是枯叶般破碎。
“你来了啊。”
楚季青淡淡看了一眼他怀里的花,像是跟老友打招呼一样,继续吐出一口,没有在意他的话。
他们本来唯一的敌意就是在于花匀,现在人没了,他们谁也得不到,没有理由再吵下去。
花匀抛弃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她抛下的是一群人。
都是被少年舍弃的人,还有什么可争的呢。
“让开。”
左俊义懒得理他,狠狠撞开他,把手里的花束放在少年的墓碑前。
“学长,我来看你了。”
距离花匀离开的日子已经过了两个月,左俊义从最开始的怎么都不肯相信,到现在已经能够勉强冷静下来。
男人伤痕累累的手慢慢扶上墓碑,新伤旧伤全部加在一起,覆盖了拳头处。
那天,左俊义赶去了花匀家里,没有找到她,又去了楚季青那里,踹开房门,看见了少年。
他的学长一生都站在最高处,俯视众生,从来没有过那般凄惨的模样。
那是他每晚都无法释怀的噩梦。
除了不停打沙包,虐待自己,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像只有在疼通中,他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
楚季青看了一眼左俊义的手,轻轻摇头,垂下眼眸。
都是一样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左俊义跪下,吻了一下墓碑,眉眼温柔,身上的棱角好像在这一瞬间都消失了。
那个桀骜不驯的男孩,在见到花匀的那一刻,所有的骄傲瞬间崩塌,心甘情愿为她变成了那个阳光明艳的少年。
暖风扶过,向日葵的花瓣微动。
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有你时,你是太阳,我目不转睛,眼里只有你。
无你时,我闭上眼睛,除了你,我谁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