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先生的身份不足以让你跪下吗?”
“跪下说话。”
黑熊本来就对左家大张旗鼓的封城很不爽,进门就看到左宗尧心安理得坐在主位上,真当自己有资格跟自家先生平起平坐?
闻言,左宗尧面露错愕。
贵为一方霸主,左宗尧这几十年受人尊崇,本土的达官显贵见到他无不是卑躬屈膝,恭维奉承。
何曾被人如此呼来喝去?
然而,事到如今,势比人强。
无奈,双腿一弯,缓缓跪了下来。
左家的领军人物都跪了,余下的一众左家成员,以及本土达官显贵还敢站着?
噗通!
噗通!
堪堪几秒钟过去,已经陆陆续续悉数跪了下来。
黑熊从左坤高举的手中接过总督大印,退到一边好生收好。
左坤当即几乎将脑袋扎进土里,颤抖着声音,再度告饶。
“小人真的知错了,还请沈天王宽宏大量,高抬贵手,放过小人还有我们左家一马。”
态度之谦卑,语气之诚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大概没有人会想到这是出自这位响当当的将门天骄之口。
左坤脑袋抵在冰冷的地面上,连抬眼瞄一眼沈策鞋尖的勇气都没有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像现在这么恐惧过,即便是当得知对方就是沈天王那一刻都没有现在这么万念俱灰。
“沈天王,左某以左家家主之名保证,左家从此以后一定安分守己,绝不会再有有违律法之举,还望沈天王法外开恩,给我们左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左宗尧眼见耳闻自家孙子像只丧家之犬一般跪在地上乞求宽恕,何尝不心疼。
那可是自小被寄予厚望,整个家族上下都捧着供着的孩子。
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沈策贵为天王,眼下又总揽三军大权,称之为举国第一人都不为过。
他一抬手就能将左家连根拔起,左家在军部的势力顺手就能清除干净。
在这样的人物面前,反抗,只会加速左家的覆灭。
左宗尧很清楚这一点。
倘若局势真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短尾求生,也未尝不可!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假如非要牺牲掉家族中个别人才能保全整个家族,他绝不会犹豫。
只是,目前似乎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至少沈策眼下还有最终拍板。
“如果我只是打了你孙子就要被公开枪决的话,擅自调兵,当众杀人有什么理由要改过自新的机会?”
沈策摇摇头道,“沈某命贱?”
左宗尧:“......”
一时间,无言以对。
贵为本土第一霸主,素来高人一等。
外人对他们的丝毫冒犯都是十恶不赦的罪过,而他们则可以凌驾于众生之上,凌驾于律法之上。
纵然是杀人放火,也可以仗着手中的权势逍遥法外,作威作福。
宽以待己,严于律人。
一言以概之。
“沈天王,您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别跟我们这些身份低微的小民一般见识,这样传出去也有损您的名誉不是吗?”
跪在地上的左广军,瑟瑟发抖道。
左家人尚且如此,其余一众本土达官显贵自不必说,伏在地上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沈某做事,但求无愧于心。”
沈策说着端起旁边的茶盏,慢条斯理的掀开杯盖,浅抿一口润润嗓子,随即起身,稍稍整理一个衣襟,移步径自穿过地上跪着的众人,朝门口走去。
中途道:“自领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