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 真是气死我了,米家凭什么每次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赵红叶在家里砸碎了一个盘子, 气得把桌子拍得哐哐响。
她从其他碎嘴婆子口中打听到了米旭光和蔡娇枝两人的工资, 一个二十三,一个三十八,加起来一个月能有六十!这可是整整六十块钱啊, 加起来都够一家子大半年的花用了, 更不用说厂子里另外补贴的各种票了,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啊!而且还是每个月都有六十, 一年下来, 那就是七百二十了!
她长这么大, 就没见过那么多钱!可是米家那个三房的人, 却能轻轻松松赚到手, 这怎么能不让她生气?要是, 这钱是他们家赚的,那该多好啊。
再看赵红叶的眼睛,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她恨恨得盯着米家的方向, 一双阴沉的眼睛,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钱佳蓉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 不附和也不反驳, 满心满眼只有自己要蛰伏, 不要再彰显存在感的念头。
家里的事情, 她不想管, 也懒得去管。
“哎呀妈,你这是干啥呢!”钱海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叼着根不知道从哪里拔来的野草, “米家和我们又没啥关系, 他们交了好运,也碍不到我们什么啊,你也别一天天盯着他们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他钱海一直都没有太大的志向,家里有娘,仓里有粮,床上有个伺候的,那就够了啊,饿不着冷不着,潇潇洒洒过日子多好?一天到晚给自己找事情做,多费神啊,反正他是不愿意的。
他就想不通他娘到底什么毛病,非要跟那米家的耗上!还每次都占不到便宜!
听了钱海的话,赵红叶气不打一处来,她这么生气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他这个儿子?别人家的日子蒸蒸日上,就他们家,一直在原地踏步,之前因为老神仙不停给他们好处稍微好了些,可一旦老神仙撒手不管了,就很快被打回原形。
她一直和那张巧兰比着来也是有理由的。年轻时候,她和张巧兰都是村里的一枝花,上门求亲的可是一个接一个,她们两个从小就不对盘,无论什么事也要争个先后,嫁人也是一样的。
后来,她看中了看起来很有钱的钱有金,而张巧兰则是嫁给了老实巴交的米满仓。正当她以为自己终于赢过了张巧兰的时候,就发现钱有金只是表面光鲜,穷也就算了,还贼抠门,赚到的钱一分都不舍得用在她的身上。她也是和钱有金闹了好几个月,才抢到了家里管钱的权力。
而张巧兰呢,米满仓虽然整个人看起来很朴素,对外抠得外人都看不下去,但是他十分舍得把钱花在媳妇身上,两人结婚后,生活和谐,一次都没有红过脸,男主外女主内,日子眼见着一天好过一天。
不巧两家就是隔着一堵墙的邻居,赵红叶的心态一下子就不平衡了起来,想着凭什么呀,明明开局是她占了上风,怎么现在看来,好牌被她打得稀巴烂,张巧兰就开始逆风翻盘了呢?
这一点都不科学啊!
后来,她就死死盯住了张巧兰,暗戳戳和她比各种。比谁先怀孕,比谁先生出儿子,比儿子的数量,再比谁的儿子更加孝顺,儿媳更加听话,年纪大了,还要比比谁看起来更加不显老。
赵红叶:“……”
不得不说,她好像一次也没有赢过。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在一次次输给自己的老对手后,她对张巧兰的恨意就越来越深了。
所以说,张巧兰的儿子儿媳现在当上了工人,她才会反应这么大,这么生气。
可这些钱海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会心里腹诽一句女儿可真麻烦,然后就丢在脑后。
赵红叶的一腔愤怒,根本无从宣泄,等米家人来人往的盛况稍有缓解后,赵红叶硬生生把自己给气病了,恹恹地躺在了床上,浑身都没有了力气。
米老太不知道是自己家把人给气病了,发现赵红叶好几天没有在自己跟前晃悠后,还觉得挺自在的。背后有一双眼睛无时无刻盯着自家,放谁身上会高兴啊。她乐悠悠地帮着儿子儿媳准备着要拿去宿舍的行李,一边向米甜甜提出了邀请。
“甜甜啊,再过几天你爸爸妈妈晚上就不在家了,你会不会害怕?要不要和奶奶一起睡?”
米家的孩子都或多或少有过和爷爷奶奶一起睡的经历,不过都是在他们很小的时候,等大了些,就全部和爸爸妈妈睡在一个屋里了。被奶奶这样一提起,米甜甜也回忆起了和奶奶一起睡觉觉的记忆,别说,还真挺怀念的,于是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不过说完以后,她发觉自己这样会有些歧义,于是很有先见之明地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甜甜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单纯想和奶奶一起睡哦,等爸爸妈妈去工作了,甜甜先陪奶奶睡觉,然后再回去陪哥哥们。”
坚持每天晚上学习的好处体现了出来,现在米甜甜的词汇量可是一般四五岁孩子比不上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还非要认为是自己在“陪着”别人,而不是别人在陪着她。
果然,听完米甜甜的补充说明,米老太当即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到最后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而抱住了自己的肚子,这是连肚子都笑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