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活着吗?”
苏寒的意识极度清醒,但是他没有办法判断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他没有了躯体。
他感觉自己似乎是作为一个灵魂体的存在,存在于无尽的混沌之中,他的所在,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他有着记忆,有着思想,但是他没有任何感知。
他只记得自己在麻醉药的药效起作用之后,慢慢地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力,他的眼也慢慢地闭上,再也看不到那手术台上的无影灯。
所以自己没有被抢救成功吗?
应该是死了吧。
原来死亡就是这样的,就像是剥夺了人的五感,把人塞进一个永远封存的棺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混沌,只有黑暗,甚至都无法去判断混沌和黑暗的区别,死亡似乎很可怕,似乎又没有那么可怕。
现在做些什么,自己还需要思考吗?
“你激活了‘视觉’(半成熟状态)。”
一瞬间,伴随着这不知来自何处的声音,苏寒感受到了光,原本世界中的所有黑暗都被驱散,只有光充斥着他的世界,他能够感受到光的不同,但是只能感受到色块。
在一开始的时候那种光带来的白,和之前的黑暗一样,让他的整个世界都处于完全白的状态,或许那是生活应激的曝光状态,但是随着他的视觉在慢慢地适应着光线,慢慢变得敏感而习惯,他能够感受到了光线的层次感,也能够感受到色块。
可惜当他对光线的感知到达了可以分辨出不同色块的时候,就停止了变化。
他能够感受到色块的移动和变化,十分敏锐,但是他还是没有办法如同以前一样,可能和所谓的半成熟状态有关。
他什么都看不清楚,世界在他的眼里是模糊一片,像是被打上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马赛克,这让他心里痒痒,他想知道那些不一的光影是什么东西,他也想自己所在的这个环境是什么样的。
自己这是重生了吗?
成为了胚胎?
重生为人?还是……
“你激活了‘听觉’(半成熟状态)。”
这一次,伴随着那道声音的出现,苏寒发现了自己的世界又有所不同,而且这一次,那道声音是实质的,似乎是在他的耳畔响起,却又像是在他的灵魂中响起,因为他现在可能没有耳朵。
液体的声音,苏寒觉得最大动静,是来自于液体流动的声音。
众所周知,胚胎是在液态环境中生长的,但是当苏寒能够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就凉透了。
因为他能够听见心跳声,不仅是他自己的,还有在他身周,无数的心跳声,虽然微弱,但是那种共振效果,苏寒不知道数量,但是他能够听得清楚的,也有数十道声音。
每一道微弱的心跳,都代表着一个生命,和他相同的生命。
这对苏寒来说,是一个特别糟糕的信息。
不仅人类不会一次性生产两位数以上的后代,就连动物中,能够一次性生产两位数以上的后代的,也不算很多,更何况,苏寒觉得数十道声音只是自己的保守估计,应该有上百个和自己一样的存在。
自己应该不是人了。
算了,不做人也好,少了那么多的恩怨和爱恨情仇。
苏寒只能在最坏的情况下,用最乐观的角度安慰自己,不就是不做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