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一笑,手中茶杯已然稳稳放下,“她想要人帮她主持公道,那便由她去,我也不是那般漠视规矩的主子,她以为事情闹大是有利于她,那便闹得越大越好!”
秋雨随即反应过来,黑黝黝的眼珠在眼眶里咕噜一转,格外的灵动,她笑道:“秋雨明白了,这就去办!”
没过多久,二夫人便派人前来拜访。
顾月神色不变向那人笑道:“我当是何事,钱嬷嬷可向来是个大忙人二婶竟派您这稀客过来了?”
钱嬷嬷暗自白了顾月一眼,以为她是敬畏她这个掌事嬷嬷,她不客气道:“我岂能是客,大小姐折煞老奴了,我不过是跑腿传讯的罢了。”
顾月明知故问道:“原是如此,二婶有何要事找我?”
“老奴自然不曾知晓,想来您心里有数,过去便明了。”钱嬷暗地里咬牙切齿地说罢。她是兰芝的亲舅母。如今兰芝竟被顾月打的半死不活,这叫个什么事儿?
兰芝背地里做了什么勾当,她自然是一清二楚,两人在侯府里,是王氏跟前的红人,有着王氏撑腰,自然狼狈为奸的做派,可眼下却撞上顾月这尊大佛。
顾月神色寡淡的应着,便施然稳重的走出院门。钱嬷嬷同她一双幽深的冷眸遇上,看得她汗毛倒竖,浑身发颤。这大热天的,怎得这小姐一双冷眸却像两眼冰窟窿似的。
王氏坐于正位,待顾月进入前厅时,便拿出十足的主人家气派,卯足了劲对付她呢。
二夫人王氏年岁不大,生了女儿,也还是身段婀娜,脸蛋精致雍容。顾月冷冷觑着她,她这一身浑然天成的狐媚劲儿,也难怪当年二房吵闹着非要娶了她,原也是着了她的道。
二夫人王氏乃是商贾之家,二房虽是老夫人庶出,也是将门子女,自然是不会应允堂堂侯府二子迎娶一个低贱的商家女过门,于是两人偷偷私会,珠胎暗结,丑闻若是被抖落出去,委实是有辱家风,老将军看在腹中孩子的面子,只得应了婚事。
谁知后来,也只是诞下一个女娃,名唤顾婉。
王氏到底是有算计的,从低贱的商贾之家的女儿成功攀上了将门侯府,做了金贵的侯府二夫人。再加上顾月母亲病死,府内群龙无首,三房举家迁往苏州,家里老夫人年迈,精力不济,她便担下这侯府的当家主母。
咂出了呼风唤雨,锦衣玉食的甜头儿,她也更加得寸进尺,自家女儿和大房那个名正言顺的丫头一同在长大。这有朝一日大房若夺回权,她又当如何自处?故而她是怀着歪心思,打小便有意将顾月养成一个不学无术,骄纵蛮横的性子。
“二婶。”顾月眉眼含笑,装作亲热的喊道。
王氏回过神来,忙热络的道:“快坐下,婶母竟不知你今日病好些了,月儿可好些日子不到婶母这儿来了。”
王氏满脸堆笑,厚重的脂粉嵌在细细的皱纹中,格外的令人反感。她亲自下坐来拉着顾月落座,顾月随着王氏在下方落了坐,倒也不推辞。
王氏打量着顾月,心中纳罕,满侯府皆知顾月是最不懂礼数,她也是故意不为她请典仪教授,可如今处处进退得宜,且姿态优雅。这通身气派姿态,即便是她花了大功夫请专人教导的顾婉,也是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