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景见她被剑指咽喉竟然发愣,难免有些被轻视的恼意,他轻轻眯起丹凤眸子,目露狠厉之色。
顾月回复了心神,浅笑道:“侯爷可真会说笑,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谋杀你?这话传将出去,谁人会信?且仅仅是因为小小冲撞,便要致人于死地,未免太草芥人命了些!你忠勇侯府莫不是仗着官大,欺辱弱小罢?”
虽说他本就不欲伤她,只不过见是镇国侯府车驾,因两家素来不和,有意为难之。可三两句便被猜透心思,心中还是不免惊愕。
“你是吃定了本侯不会动你吧?”沐景语调依旧冷淡至极。
顾月轻笑一声,仍旧面不改色,“咱们两家的恩怨尚且还未摆上台面,你若打杀我,有何好处?不过是激化矛盾,让皇上寻着小侯爷的错处,打压忠勇侯罢了。”
沐景不置可否,紧逼的长剑微微错让。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想必小侯爷比我这个妇道人家更清楚吧?”
顾月盈盈笑道:“镇国侯,忠勇侯两家纵然再显赫一时,也不过是仰赖皇上恩宠罢了,两败俱伤,您说会是谁乐见其成?”
顾月点到为止,不急不躁的看着若有所思的沐景。
沐景表面骄纵,其实骨子里深谋远虑,是走一步念万步的谨慎之人。
道理纵是如此,可两家积怨已久,怎得这镇国侯府大小姐偏偏要旁敲侧击说这些话?
再者京城盛传这侯府嫡小姐乃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怎得会对朝堂暗理如此娓娓道来,莫非是同他一样的掩人耳目,混淆视听?
顾月继续循循善诱,双眸深沉雪亮,“可若是咱们此番好生了结,卖镇国侯一份薄面,小侯爷也不至于被居心叵测之人钻了空子不是?”
“你休要花言巧语。”沐景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你作何打算?我沐家世代忠贞,可从未做过什么结党营私的勾当,若是因与你镇国侯府扯上关系,而惹人非议,岂不是自取灭亡?”
“你与我镇国侯府有无殊异关联,遍京城皆知的势同水火,难道还能有别的关系?”顾月一双黑眸,淡然的瞧着沐景。
沐景自觉失言,没有动作,顾左右而言他,她这意思是要两大侯府假意不和争斗,明修栈道,实则共谋大业,暗度陈仓!
顾月见他还是不动声色,故作愤然道:“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尚且敢同你提剑搏命,当街理论,你一个七尺男儿却在此地畏首畏尾,倒让我都替你羞愤难当!”
沐景由衷惊叹这侯府嫡女实在是巧舌如簧,心思伶俐,如此隐晦的表露结盟之意,消除他的顾虑,又将激将法用的如此纯熟,当真不似未出阁的纯良少女!
顾月眼前冷芒一闪,沐景收回长剑,浓眉轻挑,眉眼间尽是说不出的意气风发,清风霁月。
他唇边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我说顾大小姐怎的如此初生牛犊不怕虎,原来尚未出阁,看来你还不知道招惹到本侯爷会有什么后果啊。你想要我堂堂忠勇侯府既往不咎,与你结盟,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招徕,除非……”
顾月抱手而立,神色冷清的盯着他那副足以颠倒众生的好皮囊,并不接他的话茬。
沐景笑得有些邪性,凑近她身前,低声道:“除非你表现出你足够的诚意。”
“小侯爷要的诚意,小女子自会让你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