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心中发笑,心道:“你明明是尾随我来,何来早迟之分?”
她盈盈一笑,道:“妹妹来的并不比我晚,不知方才在外瞧着我可满意?”
顾婉心下惊讶,她竟然察觉了?
她眼珠一转,瞧见了陆续入内的人,道:“姐姐仪态甚有大家风范,且细心热心,妹妹瞧着赞叹,不禁多瞧了一会儿。”
顾月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谢二妹妹谬赞。”
顾婉压下心中的厌弃憎恨,热络的凑到顾月身边,道:“姐姐昨日不来上学,不曾听夫子详解,那才是妙语连珠。不知姐姐这文章做的如何?”
“如何也不劳妹妹操心。”顾月硬邦邦的回道。
许是没想到她这般冷漠直接,顾婉愣了愣,咬牙讪讪的回了自己的学案。
学塾里男女有别,男左女右,皆是分了次序,中间使一张桃木雕花屏风隔开,虽是各自瞧的清楚,但也不得不做些表面功夫,以示嫌隙之别。
夫子还未来,学塾里闹哄哄的,便还是那些个惯爱碎嘴的小姐公子聚在一处说些风传的闲话。
顾婉端正的坐在桌前,却感觉如坐针毡。
往日这闲话的中心不是那些公子小姐的风流韵事,便是中伤顾月的风言风语,可现如今,这闲话的由头竟然是她自己。
听着那些人造谣编排自己和母亲,顾婉气的直冒冷汗。
她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顾月,都是她!都是她害的,害的她苦心经营的名声全都毁于一旦!
她看着自己桌上的茶水,陡然冒出一个念头,不管怎样,她让自己不快活,她也别快活!
顾婉施施然站了起来,端着满满一碗茶水,走到了顾月跟前,殷勤道:“姐姐,读这老半晌了,口渴了罢?喝口水。”
顾月冷漠的看着她。
这王氏倒还真是丑人多作怪,母女俩还是走的不同的策略,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
“有劳妹妹关心,我不渴。”顾月随意敷衍着。
顾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依旧端着茶盏,举到她面前道:“姐姐,喝吧。”
顾月微微皱眉,想将她的手推开,继续看放在案上的文章。
两人一阵推搡,顾婉趁势将整碗茶水尽数泼在了顾月新作的文章上。
“唉呀!这可如何是好!都怪我的不是。”顾婉故作惊讶,将空空如也的茶盏放下,手忙脚乱的拿着帕子,假意替顾月到处擦拭。
这越擦越乱,满纸的笔墨吸了水,再被顾婉这胡乱揉搓一通,早已没了形状,皱巴巴黑乎乎的一团,全然无法直视。
顾月皱眉看着顾婉惺惺作态的模样。
周围许多原本窃窃私语的同窗皆是被这边突然的变故吸引,乱哄哄的学塾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