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越发临近除夕,小厮婢女们都是耳提面命,再也不敢流露对顾月的一丝不屑和不恭。到处流传着大小姐就是阎罗爷的威名,先前被她惩治揭发过罪证的白管事,陈管事,周嬷嬷等人更是一见她,就跟见了鬼一样,惊惧得要死。
顾月整日游走内宅,也听了不少闲言碎语,似乎她虽是手段强硬,打压下侯府内的不满之声,可也似乎更加失了民心。她心中思量着,该寻个法子,对底下人示以仁义,方才能更好的巩固她的主母地位。
这最好的法子便是给钱,钱财虽让人诟病,可现下却是最好的收买人心的法子。偏偏侯府多余的银钱除了置办年货所必须,其余的尽数填补了王氏欠下的债务。便是如此,也还差两万两银子。
正当顾月头疼之时,一道圣旨结了她的燃眉之急。
顾月父兄凯旋归来,已然在班师回朝的路上,新年临近,朝廷特意提前赏赐了镇国侯府一笔银子,这对被王氏败到有些亏空的侯府无疑是雪中送碳。
顾月领了旨意,一瞧这笔银子,竟是有足足五万两,这可是快赶上父兄平日里一月的俸禄了。
如此看来,今年便是能过上一个好年了。顾月兴冲冲的带了秋雨小北,去了各处欠款的的商铺,还清了债务,填补了王氏的亏空,即便如此,也还有两万多的银两剩余。
顾月留了一万做父兄回朝之后用,还有一万划到账目上,似乎还有别的用处。
秋雨瞧着她在账本上写写画画,不甚理解,纳罕道:“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顾月微微一笑,道:“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方才是最浅显有用的治家之道。”
次日府内管事敲锣打鼓的将几百个婢女小厮嬷嬷叫到一处,道:“今日召集你们来,是有好事!大事!”
底下惶惶不安的看着在一侧不动声色的顾月,还以为是又出了什么事儿,惹怒了大小姐。
顾月和善的笑着,命小厮抬上来沉甸甸的一大袋东西。
底下人都是一脸不解地瞧着那大麻袋,犹如瞧着洪水猛兽。
顾月清了清嗓子,道:“今日起,我便行使主母之权,改了这许多年的月俸,无论是婢女小厮,还是嬷嬷管事,抑或是杂役厨子,凡是府上登记在册的下人,每人的月俸按原先的十之一二发放。”
此话一出,底下又是一片哗然,人群里的周嬷嬷狠狠的啐了一声,“惺惺作态!”
“大小姐这话当真?”一个婢女壮着胆子问道。
“自然当真,改月俸的册子我已然盖了主母印章,自是板上钉钉。介于诸位年底的月俸已经发过了,故而今日带着现兑的银子,来给诸位补发。”
一干人面面相觑,等了好半晌,终于有人上了账房先生那里翻了账册,拿了两块银子,好端端的走出了院门。
众人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反应了一瞬,然后争先抢后的涌了上去。
账房先生很快被一干人淹没了,小北带着几个小厮站在一旁,费力维持着秩序。
好不容易让这几百号人排上了队,井然有序的领取补发月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