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方才见过敬王殿下,你和他可有过节?”沐景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
顾月知晓,她和敬王的事儿前些日子闹得满城皆知。
沐景又怎会不知,这原是故意问的。
“你如此说来,那我便能猜出了,这幕后之人定是王贵妃。”
沐景笑道:“我分明瞧见的是敬王,你如何说到王贵妃身上?”
顾月摇头,“王贵妃是敬王养母,自然事事为他打算。今日之宴原本是接风洗尘,可偏偏拖到年节,一块儿办了,还宴请了如此之多的官家子女,其意不是昭然若揭么?”
少年抱着手,谢谢靠在廊柱上,说道:“太子选妃虽与敬王看似无甚关系,可两位近些年明争暗斗,眼看着便要摆上台面了。如若今日太子选了个权势滔天的岳丈,只怕是更要压上敬王一头。”
“小侯爷聪慧过人,其实瞧的比我清楚。”顾月还不忘拍他一句马匹。
“你想今日这宴席上不就只有我父兄是做万众瞩目的么?这原本就是皇上特意为镇国侯办的接风宴。太子若是选我为妃,岂不是将镇国侯收揽其中,便是走上了捷径。如此王贵妃自然是急了,才出此下策。可楚景此人生性多疑冷血,素来不喜我,这计策,自然是贵妃娘娘出的。”
顾月幽幽道:“敢在天子眼皮底下耍手段,若非恩宠无上,地位尊崇,又怎敢呢?”
沐景轻轻点头,这今日之事的中心,乃至受害人都是她顾月自己,她这话说的虽是头头是道,可竟像是在说什么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如此猜测,顾慧为何替我去了偏殿,也便说的通了,毕竟那可是敬王,能做上敬王妃,自然比在侯府做个无足轻重、寄人篱下的小姐要强百倍。”
顾月说着说着,便见沐景直直的看着她。
“侯爷盯着我看,莫非我脸上有东西?”顾月摸了摸脸颊。
沐景神色有些微的怪异,道:“我在看你的心是如何长成这副玲珑七窍的模样的。”
顾月失笑,道:“人心隔肚皮,侯爷就算是睁大眼睛,也不定能瞧个明白。”
“你不累吗?”沐景轻飘飘的问了一句,而后转头继续欣赏着夜景。
顾月却被他这简单的几个字,问的有些懵了。“侯爷说什么?”
“本侯说……”他忽然站了起来,掠过水面,足靴轻点水面,留下一道散开的圆形波澜。
少年像是雨燕般轻盈,伸手夹住了一片下落的金黄银杏叶,再次轻踏水面,飞掠回来。
“你整日这般运筹帷幄,步步为营,和那些人斗来斗去的,不累吗?”
是啊,她累吗?这是她愿意的吗?
可世间总有豺狼虎豹,她若不争,她若不斗,便会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他将银杏叶举到了顾月面前,忽而手腕一转,轻轻别进了她素净而没有一丝妆饰的发间。
“你这一身太素了,活像守寡之人。”少年眉眼上扬,似是不悦,又似是愉悦。
顾月呆愣了片刻,方才退却了几分,道:“侯爷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