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再轻盈,不免发出些许细微声响,而沐景本就是假寐状态,那人还未落地,沐景双目已睁开。
黑暗中,那人拱手而拜,轻声道:“将军。”
来者是陈时,沐景起身,问道:“如何了?”
“我们六千骑兵,被安排在军营各处,每个营帐间相距甚远,且有徽城驻军的营帐在其中。”
沐景一下便识出朝策用心所在,冷笑道:“他这是想要逐个击破。”
“幸将军早有预料,宴席上兄弟们并未饮酒,属下查看过,那酒水里掺了蒙汗药,剂量不小,一海碗的酒里迷药足以放倒一头牛。”
陈时续道:“入夜后原本巡逻驻守的人手亦减少许多,只怕是躲在暗处。”
沐景闻此并不意外:“朝策,这是按捺不住了,见我们小心谨慎,并未饮酒,这会已然起了疑心,是想来个先下手为强。”
陈时将方才探查的情况告知沐景,又道:“这徽城内驻军虽有两万人,他便要反,那六千的骑兵皆已整装待发,就算直面对上我们御林军,也没有任何胜算。”
“他是操之过急了,这般匆忙部署,不消半刻便可突破。”沐景疑惑朝策为何如此心急。
“将军,现在行动么?”陈时问道。
沐景颔首,说道:“令弟兄们早做准备。”
陈时应下,抬脚欲走,却被沐景拦下,陈时不解。
“你随我一同,前去将军府内,擒贼先擒王。”沐景声若寒冰,即刻下令。
“是!”
沐景解下自己的披风,陈时接过披风,用枕头整出一个人形,再用被子盖上,被角处露出一截披风,在如此昏暗的室内,造出了沐景依旧熟睡的假象。
沐景早已换上夜行衣,与陈时一起翻出营帐,前往徽城内的将军府。
二人轻功极佳,轻易潜入徽城内,点地而起,落足屋脊之上,便从一间间民屋上飞掠而过。
虽是深夜,街上已无行人踪迹,沐景这才发现,城内连打更人都没有。
再细观察,亦可见街边摊位急忙收拾的痕迹,满城灯火尽灭,仿若死城。
沐景心下疑虑,是否真如朝策所言,徽城已然保住。
将军府修筑得美轮美奂,且占地辽广,在徽城一片低矮简朴的民屋中显得鹤立鸡群。
因而沐景陈时二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准确找到目的地。
二人潜入府内,各自分头探查,打算先制住朝策家眷再降服朝策。
沐景探查一圈,发现内里亭台楼阁,水榭花园,应有尽有,甚至修有一方露天练武场。
原本朝策作为守城大将,将军府内应当奴仆成群,士兵把守,可方才一番探查,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朝策的老少家眷自也不在府内。
陈时从另一边回来,告知沐景:“将军,这里除了朝策,再无其他亲眷。”
“莫非朝策早已发觉,这才将人转移?”陈时将心中疑惑说出来。
沐景思及方才所见,摇头道:“看屋内踪迹,显然是在我们到来之前就转移的。”
陈时更为惊奇:“难道他未卜先知?为了算计我们,竟提前将全部亲眷挪至他处?”
“不像。”沐景眉头紧皱,却是想不出个合理的解释来。
“朝策人在书房内。”陈时道。
结合方才所见,沐景几乎可以确定朝策此人暗藏猫腻,更可能早已背叛西楚,投入北凉怀中。
思及此,沐景眸光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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