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随苏公公至养心殿,入门见君王背手立于案前,桌上备有茶水,茶香满溢。
顾渊直觉皇帝要说的话或许与前线战事无关,而他也猜不出皇帝何意。
“臣参见皇上。”顾渊撩袍下拜行礼。
“爱卿请起。”皇帝虚扶一把,又指了指一旁的座位,笑道:“新供的君山,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顾渊受宠若惊道:“多谢皇上恩赐。”
“爱卿别拘谨,咱们坐下慢慢说。”
顾渊依言落座,又细品了一口茶:“好茶。”
皇帝乐呵呵唤来苏公公:“镇国候喜欢,便包了给他带回去。”
“多谢皇上。”顾渊依礼收茶谢礼,等着皇帝的下一句话。
谁知皇帝只说些无关紧要的,并不提前前线一事,忠勇侯心焦自个儿子,顾渊亦同感,遂开口道:
“皇上,沐小将军兵力不足以守备两座城市,臣以为当施以援助,沐家那小子也算的上是个人才,若就此折损,着实可惜。”
皇帝慢饮一口茶,后道:“此事不急。”
顾渊皱了眉,下拜拱手:“前线军情延误不得啊皇上。”
皇帝见顾渊如此,搁下茶杯,有些责怪的意思:“你看看你,朕不过是想让你多留两日,若那沐家小子连这两日都撑不过,便算不得人才,折损亦不可惜。”
顾渊越发不明,眉头紧锁。
“待两日后,太子与顾月完婚,再出发前去徽城支援。”皇帝缓缓道:“镇国候难道不想亲眼见你女儿出嫁?”
“这……”这个消息犹如平地惊雷,将顾渊炸了个七晕八素,虽然早知皇室属意顾月,可他仍未做好将掌上明珠拱手让人的准备。
皇帝只当他高兴过了头一时不能反应过来,呵呵笑道:“爱卿,咱们就要成为亲家了。”
顾渊摇了摇头:“皇上,恕臣直言,如今前线告急,北凉一再试探,我西楚如危巢累卵,实在不宜操办婚事。”
“正是因前线告急,才不得不抓紧举行婚礼,以免耽误。”
“可……顾月跟随臣一介武将,一向散漫惯了的,与京中其他闺秀相距甚远,只怕配不上太子。”顾渊再拱手。
“爱卿切勿妄自菲薄,顾月入宫这些时日,一举一动皆在朕眼里,是世间少有的好女子,配与太子正合适不过。”
“臣……”顾渊还想说服皇帝。
“爱卿这是舍不得女儿?”皇帝反问。
“臣是为西楚着想,皇上三思!”
皇帝冷哼一声:“爱卿跟了朕这么久,不也怕告与你知,兵权事关重大,唯有皇家与顾家成两家之好,朕才能放心。”
顾渊早知帝皇心如千年冰,坚硬寒冷,可多年伴君得此一句,实令人心伤。
皇帝又道:“朕知顾月乃你心头肉,放心,朕与太子皆不会亏待顾月的,且顾月聪慧,想必能当好太子妃。”
皇命如山,顾渊知推卸不得,只好领命。
——
镇国候府,顾月正在坐在小院子里,从前镇国候在她院内栽种的几株红枫已亭亭如盖,如今未至时节,仍是一树绿叶。
清风微拂,将她几缕鬓见碎发扬起,顾月葱指将细发挑至耳后,免了发丝遮眼碍了她看信。
她手中拿着的,是沐景从前线送来的信件,是由沐景离开前为顾月留下的暗卫带来。
信开头道:顾月亲启,见字如面。
才见这八个字,顾月便觉自己的心如浸梅汁又裹蜜糖,酸涩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