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日落黄昏
日落黄昏青山旧,柳绿桃红春难留,驰马江湖情仇恨,一剑斩断血悠悠。
不见去岁豪杰梦,只余今人梦里愁,一声长啸震苍穹,问天有情泪自流。
王禅骑着白虎其实就跟着四人身后,毕竟纵然是轻身功夫再好之人,也无法与天地灵兽白虎相比。
普通人一跃也就一丈有余,可普通老虎一跃,至少四五丈还要多,这是人与虎之区别。
若转换到灵兽与人杰相比,在这一方面也是差别巨大。
白虎也像王禅一样,心里充满了忧虑与矛盾之情,毕竟刚才所看到了两位公主她都认识,而白虎也感觉得到两位公主的异样。
而王禅的语气,也是白虎从未听过的,这并非是一种有意而为的愤怒,而是发自王禅内心的怒火。
越都城外十里,这里是客来客往相送与相迎的地方,再往前走一百里,就可以到楚国,而这个地方官道到十分婉转,毕竟楚国与越国并没有发生攻伐,官道也只供客商来往。
而就是正因于此,这里却也形成不一样的景色。
秋初之景,于江南而言,并不突出,反而有些夏意未尽,而秋意不足的感觉,却又别具特色,正是乍寒还暖,欲迎还拒,愁绪初生之态。
柳绿之中带站黄叶,东风西吹,河崖边红花带黄,水溪中鱼儿尚欢,远处山有色,青山绿水枫叶红,近野水无声,秋黄莲枯蛙常鸣,在江河阡陌的乡野之中,一些低矮的小山丘,与四处丰硕待收的谷穗形成天然的风景,透着一道道水彩泼墨的浓郁与欢悦,沉静与灵动相间,沐浴在黄昏夕阳之下。
小河畔绿柳之间,却闪着小溪水那欢快的水花,有如点点金黄潵落,与乡野田间相映成色,让人难分难辨,像是一场梦景的落幕。
子建四人已站立在前面一处宽阔的亭台之间,这里的官道有一处停车的场地,专门让送客迎客停车之用,再远处还有一处酒肆,只是此时到已掩饰在落日之中。
王禅在百丈之外停下飞跃,慢慢的走着,像是在散步一样,迎着西方的夕阳,欣赏着这沿途的美景,调合着心里的情绪,整个身影在夕照之下,仿佛一直拖延到了十里之外的越都一般,而与这整个越都之外的乡野融合,就像此时王禅心中有所有愁绪一样,此情尽在此景之中,带着一丝落暮的幽凉。
他并不为自己而愁绪,也不会为自己而忧,可面对着青裳与青苹两位公主,就连身外之人都知道她们一直深受着他,而他自然能体会得到,并且他的心也有一种不敢承让的情愫。
自从在巢邑之时听白公胜如此一说之后,王禅的心里像划过千道伤痕一样,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男女之间那一种痛楚。
他下定了一百个决心,不会再伤害两人,可真的看着此时已受控制的两人,心里还是更加的伤痛。
对于李悝,王禅则要更坦然一些。
毕竟两个都是男人,师徒之情也好,知遇之恩也罢,两人同习的都是一样的天地之道,所以有相通之处,当身处一种无法控制的局面之时,于李悝而言,不论清醒与否,都已无法面对自己所做所为,最好的归宿就是能死在王禅的剑下。
这也算是知心知己的一种成全,可王禅知道,这未必是李悝的归宿。
“白灵,你就趴在这里睡一觉吧,我知道你也关心两位公主,可你放心我不会再伤害她们,也不会有人能伤害得了她们了。等我收拾了这个恶人,我们再走。”
白灵十分乖巧,虽然体型庞大,此时却十分温顺,真的有如一只白色的大猫一样,顺从的在路边的草地时趴下,远看起来,就是这草丛之中开着一片白色的花朵。
王禅沿着官道边上的小溪,踏步而行,手中时不时抚着柳条,像是在抚摸这夕阳的余光一样,走得很慢,却还是来到了十里之外的小亭边上,此地距子建以及青裳青苹还有李悝尚有十丈之远,而王禅却已停了下来。
四人布成一个攻击之阵式,子建当头,其后是青裳与青苹,最后是李悝。
他们的身影,长长的映在这片泛黄的青草地上,正好就在王禅身前。
“你还是一样自负,竟然不用白虎相助,这到省了我们与野兽打交道,而且此时与我相距尚有十丈就停下来,这看起来不像一个主动进攻之人,更像一个前来领死之人。
若不是如此,那只凭你如此自负,想来连上天都会成全于你,毕竟一个自负的人,最想知道的就是死的感觉。”
“不错,你说得不错,一直都不错。
难得你临死之前,竟然还有如此狂妄之心,看起来你的血也已膨胀,等会一定会给这黄昏日落之景添些色彩。
只是你也应该知道其实我完全可以寸步不离盯着你们,可我并没这样做,因为我什么时候都可以杀了你。
你想逃却也逃不了,而你现在也完全没有逃的必要,因为你也算是万念俱灭,再也没有什么盼头了!
而我从一入楚都之时,就可以清除掉你,之所以留你到现在,就是不想多费周折,想一次清除楚国内祸。
于我而言你实在不值一提,包括你的儿子白公胜样,在我眼中毫不起眼,都不值一提。
我之所以举荐白公胜,其实只是想借他的野心,让他成为一把匕首,清除子西世族权贵,还政于楚王。
若不然,凭你子建以及白公胜的本事,现在早就是一具腐尸了。”
王禅语气悠悠,说得很慢,他也在看着青裳与青苹的表情,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是,我是不如那个心狠手辣的子西,可我却并没有死在自己儿子的手中,就算要死,也会死得像一个英雄,不论是死你手中或是其它人手中。
可他却不一样,竟然死在自己的私生子手中,而这个私生子却是他一辈子的希望,最后的念头,结果正是这个私生子结束了他的命,了结了他一生的奢梦。
这或许是报应,真的报应。
他杀了我的父王,杀了当时对楚国忠心的昭王,而且还杀了许多人。
而他竟然不顾廉耻与孟赢这个妖女有染,实是在败坏风节。
只是他现在也死我的前面了,我也无所遗憾了。
只是今日一战,你未必能赢,而且也未必能杀得了我!”
子建脸上此时带着荣光,有一种自得,是因为和他斗了一生的子西竟然会死在他的前面,而且死得十分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