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顺水推舟
王禅看了看芮姬还是十分郑重其事的回道:“娘娘,在下只是略通易理,晓得一些观相卜算,也曾给人算过,却并非什么真知明理,娘娘可不能认真。
若是一年之后,或许在下就会另择它国,名声遗臭,对于齐王之算不可当真,不可当真。”
王禅还是略显谦虚,并不真的认为自己就算得一定会准,所以也把自己的后路想得通透了。
“先生过谦了,先生观人之相,历来无误,而且王上虽然看似红光满面,却真的是寿尽之时的回光了,就像每日的晚霞一样,当落日之时,总会让人觉得不舍,也会让人心有错觉,可却不能改变落日的事实。”
芮姬说起齐王之死又体现了一种惋惜与不舍,似乎又与王禅所猜测的目的相背,这还是真的让人难与捉摸。
“娘娘,人皆会死,正所谓草木一秋,人生一世,既然来过,就会有生有死,若是有生无死,那这个世间不是太过复杂,也太难与调和了。”
王禅随口一语,却也道尽了人与万物其实都是一样,有生必有死,有死必有生,话虽然简单却是万古不变的真理,只是世人往往会觉得越是简单的道理却越不敢相信而已。
“是呀,先生所说到是符合世间普通万物,而我也相信王上也到了寿终正寝之时,该是一种解脱,或许也是一种赎罪。
来齐国这些年,妾身也经历太多齐国变故,见过太多生死,也慢慢明白,人之死并不是什么劫数,反而只是一种自然之态,就像前两日妄身所养的一只小白兔,陪妾身足有十多年,可却也熬不过岁月,自然而死,到让妾身伤心了好一阵子,现在听先生良言,一时之间也豁然开朗。
只是齐王却非同一般,不比万物之灵,齐王主载着齐国万千百姓福祉,虽然现在齐国未有王后,可妾身受王上宠爱,自然也有责任为齐国将来考虑。
芮姬依然说得十分婉转,把齐王死后之事,化成是她为齐国万民福利的忧虑,而不是为了自己,这种说辞到让王禅也不好反驳。
“首先在下十分感激,难得娘娘信任在下的小谋小术,在下深感欣慰。
只是齐国自太公自如今也历经几百年不衰,就论及当年恒公之能,也只是威及一时。
但纵是恒公仙驾之后,齐国也依然如故,只是历经风雨,却也不损齐国半分。
这只是说明一点,再厉害的君王,也不可挡道之所然,无一人天下亦安,多一人天下也未必会乱。
如上所说,纵然齐王驾崩,也不会真的影响百姓。
百姓之福,或在于君,或在于己,或在于天,或在于道,却非一人能改之。
周天子当年英明无比,可他也不可能想到现如今天下之势,纵然周天子现在再世,也未必就能改变天下之势。
所以在下觉得娘娘之忧,其实只是忧天怜民而已,其实民自有生之道,君自有存之理。
再细言之,齐王纵然一年之期,可依在下所知,齐王并无谪子,也就是说将来的齐王之位,将会在现在的这些公子中产生。
想来依现在娘娘所受齐王之宠幸,无论如何,将来谁当齐国之王,也不会有伤娘娘的威严,更不会有人敢不尊娘娘之尊。
娘娘刚才此说,至是让在下有些茫然,不知娘娘所忧为何?
还请娘娘道明,若是相信在下,或许在下也不会有负天下,有负齐国,有负于娘娘的一片好心。”
王禅先论及生死,所说这只是自然之道,世间万物无有例外,除非是明道之人,或是修为有成的妖人魔人,才可以与万物有异,才可以超脱于世。
接着王禅也言明,人之所能,与道相比实不足道也,所以有一人而无一人,其实世间所依还是道法,非是人法,更不是一回可改一天下之局。
再回到齐国现实的情况来说,现在的齐王与当年的恒公相比,还是相交差得远了,可纵是如恒公之人,死后百余年间,齐国依然长存,这就说明齐这之治,非在君王,死一而不损也。
最后再依齐国后宫的威势情况,既抬举芮姬,又暗讽芮姬是在忧国忧国,实则却是为己,那么既然为己,不如直接说清楚,而王禅却也不反对帮忙,这也算是给芮姬如此信任于王禅的一点回报。
当然王禅并非没有自己的谋算,他想如何改变齐国,却也不想过于谋逆,若先顺再逆,事情就会像得天道一样自然,从中减少了阻力。
之所以有如此想法,也是因为昨夜一顿人间美味,让王禅觉得有违天道,而他却正好是老子所托的,除魔卫道之人,当然得改变这种有违天道的局势了。
帮助芮姬其实就是在实现自己的目标。
芮姬一听,心里自然是十分开心,虽然她一时也不明白王禅所说的什么生与死的大道理,但她知道,王禅愿意帮她。
“先生所言,实在教人之深,妾身有感,深表谢意。
只是依理来论,妾身为王上所生两位公子,却也性格不一,妾身本是与先生一样,不依常规之人,所以有时想法也有驳于常人,所以才会忧虑重重,今天来此,正是想借先生聪慧之智为妾身解此时之惑。”
王禅一听,心里知道芮姬所言,可心里却并不开心。
毕竟芮姬从一开始到现在都从来没主动提及,反而是王禅一直在引导,以其说芮姬是愚蠢之人,不如说是芮姬的聪慧实在让王禅意外,连王禅这种精于谋算之人,却也要被芮姬牵着鼻子走,这也是王禅自出道以为第一次。
现在来看,这个芮姬的聪慧当不在王禅之下,甚至说比王禅更懂得人情世故,更善于利用时势,利用于人的感情为己所用,成己之谋略的棋子。
“娘娘在下还是没明白娘娘之忧,难道是因为娘娘的兔子死了,这才忧虑重重吗?这到是奇怪了,若说依娘娘之能,也不会为一只兔子而忧虑吧。”
王禅知道此时若再依着常理问芮姬的忧虚,那么就很难改变被牵,所以装作十分吃惊的样子,拿刚才芮姬娘娘所言的兔子来问。
这样芮姬当然明白王禅的意思,左顾而言它,若是芮姬不自己主动说出来,那么王禅就会如此胡挠蛮缠下去,反而于芮姬不利,这是在逼芮姬痛快一点,而王禅则可以转被动为主动了
芮姬一听,也是一楞,她也未曾想王禅还有耍赖这一招,若是自己还是如此,那么王禅就会顺着耍下去,那就不可能达到她的目的,毕竟她是求人,所以最后她还是忍了下去。
“实不相瞒先生,在齐王的公子当中,小的不足三岁,能成点事的,也只有我的两个儿子,一个现在算是齐王的长子名阳生,一个是次子单名荼。
(秦秋时一般称姜姓吕氏,而姜太公也称之为吕尚就是这个缘故,也不要搞糊涂了,而此书里基本上是依姓来计,那么这两人就叫姜阳生,姜荼,而不是有些书中的吕阳生与吕荼,包括前期小说中的楚国,一很用熊姓,而齐国田氏代齐,其实又不一样,本姓陈,后来却慢慢变成田姓,因其是田氏。)
可是长子阳知却生性懦弱,而且好于酒食,不思进取,像他爹一样,奢靡至极,若将来成为齐王,我看也是齐国之灾。
相反,次子荼却生得十分聪慧,也体贴贫下百姓,心有千壑,也得一众贤臣支持。
只是依列国之礼,以长为尊,所以我作为母亲也是十分为难,无法选择,也只能来请先生出个主意,询一询先生的意见。”
王禅一听,此时总算扭转了局势,芮姬还是说明了来意,这样就好办得多了。
“那么娘娘心意属谁,谁又可作将来的齐王呢?”
“先生,刚才妾身已说得清楚,其实妾身于谁能继承齐国之位并无意见,也如先生所说相信将来这两个儿子谁当齐王也不会让妾身难堪。
只是若为齐国将来而谋,为齐国百姓考量,那么妾身认为,还是荼儿更适合继承王位,只是碍于世俗之礼,妾身也是十分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芮姬所言,此时正是王禅所猜想,所以经王禅扭转,慢慢的又回至了王禅主载的路上。
“只是不知现在荼公子现年多大?”
“八岁有余,再过几年也可以亲政了,与他的父王当年继位之时,也相差不多。”
王禅一听,脸上沉寂起来,略作思虑,再次看着芮姬道:“八岁若说是普通人到还是小了些,不过齐王当年也是如此,而且当年我六岁之时,已算是小有名气了,人之治国之能不可以年岁来论,娘娘所想足可见娘娘有一颗为民之心,若是在下不故此帮此忙,到显得在下有些愚蠢,也有些不通络了。
只是大公子阳生既然不能从其王位,想来娘娘当也不会有伤于他,毕竟阳生公子也是娘娘的心头之肉。
只是娘娘此行虽然明了来意,在下却有些犯难了,以娘娘今日今时的地位,此事该并不难。
若说有违之处,怕也只是忌于朝中几个重臣,诸如晏婴与田氏兄弟。
可昨日在下所观晏公该先于齐王仙逝,而田氏兄弟身为武将,驻守齐国边关,似乎于朝中之事并不关注。
那么娘娘之虑又是为何?”
芮姬一听,心里惊喜,也十分意外。
她未曾想过,王禅竟然如此通情达理,只一说完就答应了此事,而且话语之中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而且若能得王禅帮忙,那么此事当成。
毕竟王禅数年前在吴国的时候,就曾帮非是长子,又非是宠幸的吴国公子夫差当上了王位。
此时齐国与吴国当时的情况还要简单得多,都是一母亲生,只是需废长立幼,这于王禅当然是小事一桩了。
“先生放心,就算荼儿当上王位,也不会伤害他的大哥阳生。
而且若论及先生观相之能,世间少有人比,所以在下也放心了,晏公该不会成为此中阻力。
至于田氏兄弟,他们虽然不愔朝中之斗,却是齐国栋梁之才,掌握齐国军政大权,若无他们支持,妾身了不敢妾动。
所以此次来访先生,也是希望先生能帮妾身疏通田氏兄弟,让他们支持于荼儿。”
芮姬此时到是十分兴奋,所以不像刚才那般了,此时一说起来,也就把目的说清,其实就是怕掌握兵权的田氏不支持,会因此而动用兵变,反而会她的儿子继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