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内空旷寂然。
谢桑用冷水冲在手掌,却不会在这个时候还将水扑到自己面上,下午还有工作,她要保持良好的状态。
关掉水龙头。
江谣走进来,五年前她还是黑长直,这两年却剪短了长发,愈显柔美,笑起时眼角略像月牙。
这次的笑容中却饱含歉意。
“贺敛那个人就是那样,说话夹枪带棒的,我替他向你道歉。”
任是谁听了她这般轻言细语的音调,都要消火。
谢桑至今无法理解。
江谣怎么会跟贺敛那种阴暗的人在一起。
“没关系。”她靠着洗手池的边缘,指缝间还有水,正一滴滴垂下,灯光映照的面色如纸般惨白,“我还怕我那么说,你也会讨厌我。”
江谣的手还在水流下,面颊却侧了过来,“怎么会?”
她轻笑,“只是你说完就走,没看到贺敛的脸色有多难看,就应该这样骂他,我骂他他不听的。”
谢桑保持沉默。
空间静静的,只有水在奔跑,顺着小孔,不知流向何处。
江谣洗干净手,拿纸巾擦干,慢条斯理,不禁又问:“你跟存声真的和好了?”
谢桑答非所问:“我没得选。”
她的命运,从踏进周家大门的那一刻就是注定的。
跟江谣、云善这些家世良好,有着健康美满人生的女人不同,她无法随波逐流,更没办法随心所欲,能做的唯有活着。
江谣是她们之中最成熟通透的,一句话便知晓了谢桑的意思,“其实存声也没有哪里不好,如果能相敬如宾的,也是一种幸运。”
“跟他相敬如宾?”谢桑凝噎,“我能做到,他却未必能做到。”
“那还不是因为他心里有你?”
指尖最后一滴水落下。
不轻不重。
砸在谢桑心尖,微颤,可很快,她的声音里又覆盖上倦怠,“江谣姐,他心里压根没我。”
“可我听说他搬出周叔来也要娶你?”
“因为他要过继孩子,那些门当户对的能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