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师落在了沈飞的身前。
沈飞一眼看过去,便知此人不同凡响。
道屹虽然也气场十足,但是如果和眼前这名老者比起来,那简直犹如萤火与朝阳的区别。
这名老者只是站在那里。
但是沈飞的眼中,却仿佛看见了一座高山,一汪深湖,一片大海。
这种压迫感,通常来说只有恢宏的自然景象才会给人以这种感觉,让人不自觉的会忽略这位老者的真实年纪。
他就像一棵苍劲的松柏,历经岁月而历久弥新。
很多人随着苏大师的接近而往后小步的退却。
沈飞未退。
‘已经迈入神境边缘的武者吗?难怪气息如此霸道!’
沈飞微微颔首。
他的气息,并未输苏大师半分。
这让苏大师也颇为吃惊。
“先前听闻这一届的华夏武道界天涯榜的魁首,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的时候,我还在想我泱泱华夏,武道竟已凋零如此地步了吗?连这样的后生小辈都可以被称为‘第一人’了?”
苏大师缓缓的说道。
他的视线不住的在沈飞身上上下打量,目中露出欣赏之色。
“今日见到你,方才知道,原来不是武道凋零,而是你着实出类拔萃。你肉身的强悍程度,和让我无法一探究竟的精神力,都已经证明了你的实力,确实不负魁首之名。”
苏大师的话,让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沈飞的身上。
世人皆知苏大师眼界颇高,寻常武者根本不是他法眼,能从他的口中得到这样高的评价,沈飞足以令所有人刮目相看。
然而,让人更惊讶的还在后面。
只听见苏大师接着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你站在我的面前,总让我想起一位故人——邬涯子。”
这个人的名字一说出来,整个山顶上的所有人都面露错愕。
邬涯子是谁?
邬涯子是整个华夏唯一被苏大师视为对手的武者。
他们二人,一南一北,双雄并立,龙虎相争。
华夏武道届,他们二人位于巅峰,巅峰之外再无他人。
苏大师将沈飞比作邬涯子。
所有武者,皆尽动容。
“可惜……只可惜……”
苏大师说着,便摇头叹息了一声,麻衣袖口一拢,点了点沈飞。
“可惜你棋差一着。若是假以时日,待你突破了神境,再来此地,我必然无心与你一战,因为非输不可。不过,以你现在的修为,输的人终究还是你。”
他笃定而言。
“是吗?”
沈飞淡然而笑,不知可否。
苏大师自信的点了点头:“你终究不是邬涯子。”
“他比你更厉害?你输给过他?”
沈飞从他的话语中敏锐地察觉到了端倪。
谈及此事,苏大师也不隐瞒:“输了。输到我不敢再与他正面交锋。”
每一位武者都竖起了耳朵。
很多人只听闻过当年苏大师与邬涯子曾有一战。
据传那一战惊天动地,然而无人亲眼见得,更无从成为谈资。
如果今天不是从苏大师口中说出来,根本没有人知道,两人那一战,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时候,邬涯子和你差不多年轻,我比他大二十五岁。他来挑战我的时候,我已经蝉联了三届华夏武道界天涯榜的榜首,根本没有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武者放在眼里。”
“然而,那一战的结果,确是我输了。后来外界风传是由于我轻敌导致了失误,亦或是自持身份,没有对一个晚辈武者使出全力……”
“都不是。他们都猜错了。世人怎可想到,是我不敢再与他一战了呢?”
苏大师说起这些事情,不遮不掩,据实坦诚。
他甚至不在乎当年的这些往事详情,说出来会不会引起别人对他的嘲笑。
这种心境,别说寻常的武者不会有,就连今天在山顶上的一众高阶宗师或大宗师,都很难达到。
但苏大师就是将这些事无悲无喜的说了出来,只应当个人的修为达到了一个境界之后,他的心境也会由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往事淡漠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