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养心殿中。咸丰皇帝来回踱着步子。
“皇上。”恭亲王奕上前躬身道,“洋夷还未破城。只要朝廷大军固城而守,将士用命……”
“荒谬。”恭亲王还未说完,肃顺便上前打断了他,“启禀圣上,洋人火炮之力非城池所能固守。圣上应早作打算。”肃顺是当朝最得皇上信任的大臣。若不然也不可能在圣驾前就敢打断亲王说话,若在平时这可是大大的失仪。
而奕是咸丰帝的胞弟,道光皇帝的儿子。排行老六,赐封和硕恭亲王,世袭罔替。但当年道光帝在选接班人的时候在他与咸丰之间有过犹豫,所以肃顺敢以臣子身份驳他面子。
“便是洋夷能够破城。但夷人武器以远战为主。若朝廷与其巷战,胜负也未可知。”奕不甘心的说道。
“皇上圣体,怎可以身犯险?六王爷出此下策。其心可诛。”
奕不由一怔,本来早就有人劝他做个闲散王爷,不要劳心国事。他自己也知道,仕途上他无所可图,又应当避嫌,是不应该再身处中枢了。但是咸丰帝虽然无才,却仁厚的很。不但未疑心过自己,切委以重任,自己也不忍看大清江山沉沦,所以才如此奔波。然而此时,肃顺已经这样说了,自己怎么能再坚持,于是一咬牙跪倒在地道:“皇上若是巡辛热河,臣弟愿留下来,打理议和之事。”
皇上都跑了,军心已经不可再用,只有议和了。
咸丰帝见众人已无异议,上前亲自扶起奕道:“朕有六弟当可安枕。”
这话是对奕极大的信任,然而此时真正内心欢笑的却是爱新觉罗·肃顺。
整个京城已然是满城风雨,洋人要打进来了。这对于200年没遭过战祸的京城人士来说,充满了别样的恐惧。是未知的不安的恐惧。
御前侍卫宫友道回到家中,并未除去朝服。他还有公务在身,但从他自己再到手下人,在这样紧要的时候有出宫的机会,怎么能不回家安置一番。
宫友道的家中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气氛。他嘱托了妻子一番便来到了后院。
后院中,一个一身短打装扮的汉子,正将几十斤重的石锁高高扔起,再接住,再扔起。这恐怕不是只有膀子力气便能做到的。
宫友道五岁的儿子正在一旁拍手叫着好,看到宫友道进来连忙跑过来道:“爹,张师叔好厉害啊。”
宫友道摸了摸他的头,另一个张的清秀的少年也走过来乖巧的作揖问好道:“宫师伯。”这少年是那扔石锁的汉子的儿子张长风,而扔石锁的汉子正是宫友道的师弟张友然。
张友然见到师兄进来,便将石锁随手放到一边。走过来道:“你可别说俺没有礼貌,俺只是受不了你身上这身皮。”
他指的自然是宫友道身上的御前侍卫的官服。宫友道只是摇摇头,岔开话题道:“近日洋人便要破城了。我已嘱咐你嫂子备足吃喝。师弟也注意点,莫要去招惹洋人。”
“你不在?”张友然道,“鞑子皇帝要跑?”
宫友道不置可否,又摸了摸张长风的脑袋道:“长风的身体怎么样了?”
还未待张长风搭话,他父亲张友然已经接过了话茬道:“京城的名医也都看了,这孩子随了他娘孱弱的身子。可惜了老子一身的武功却没了传人。”
宫友道看张长风神色一黯,连忙摆手道:“无妨,等洋人退了。我再找御医想办法。”
又聊了几句,便到了与手下约定的集合时间。宫友道便出了门。
此次出宫是要到圆明园传皇上手谕的。手谕同圣旨不同,圣旨,是朝廷正式下达的诏书,是经过皇帝与朝廷共同认可的,具备法律效力的文件。而手谕,则是皇帝表达自己意愿的非正式文件,是不经过文官系统的公文流转的,因此,朝廷不认可手谕的法律效力,仅仅是在皇帝对自己管辖权力范围内的一些人或事情做出的指示。
宫友道心里清楚,这手谕的内容自然是接玫妃母子陪王伴驾的。宫友道带着随行的二十个侍卫进了圆明园,便直向着玫妃居处去了。
而何明得知那不靠谱的皇阿玛竟然没有忘了自己,心中总算是安定了下来。来到清朝后,睁开眼就有人想弄死自己。何明不得不产生过激的忧患意识。而这次如果没记错的话,咸丰皇帝跑到热河行宫后就直接病死在了那里。然后慈禧扫清顾命八大臣,同治皇帝登基。别人想杀自己无非就是为了皇位。只要同治登基,自己就会封个爵位,然后开开心心的享一世的荣华富贵。虽然清朝还有差不多半个世纪便要灭亡了,但是何明已经打算好了。学好英语,有机会就想办法移民美国。毕竟在接下来的战乱中,美国是唯一一个没有遭殃的国家。自己这些日子在圆明园藏的钱,再加上现在开始培养的这些保镖,想来生活不会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