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虎看着那孩子从箱子中爬出来,他也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那玉佩看上去很普通,只是中间刻着一个“引”字。
孩童爬出箱子,跪在地上给田大虎磕了个头,说道:“多谢英雄救命之恩。”
田大虎泰然受之,笑道:“我也是看你带的这枚玉佩才出手相救。这玉佩是宫家的传家之宝,现任家主宫友道对我曾有救命之恩,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那孩子沉默片刻像是为是否要信任田大虎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终于开口道:“我叫宫长天,宫友道正是家父。”
田大虎又打量了宫长天片刻,问道:“据我所知,恩公现在是御前侍卫,你又怎么会被步兵统领衙门的人追杀?”
宫长天听了问话,眼圈不自觉的一红道:“只怕家父也已遭了不测,我的家人全被这些人给杀了……”说到此处,便哭了起来。
田大虎心中不由一惊,便追问道:“怎么?恩公得罪了皇帝?”
宫长天哭道:“我也不知道,只怕事涉宫闱……”
田大虎听到此处,便叹了口气,叫道:“侯老六,你带长天换身衣服。”
等侯老六带着宫长天去换衣服,镖局众人都已经利索的将众黑衣人的尸首处置好了,看样子做这事到是很熟练。
一个文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走到田大虎面前,压低了声音问道:“主公,一个娃娃而已,救他作甚?”
田大虎亦压低声音回答道:“刘先生,宫友道对我有恩,算是全我忠义之名吧。”
刘先生微微一笑又道:“我们此来有大事要办,主公心中要有数,切莫因小失大。”
田大虎看他的笑容知道他话里有别的意思,于是又道:“不瞒先生说,我救他还有个原因,本来宫友道堂堂御前侍卫,且此人重情重义,咱们卖他一个人情,对将来大事自有好处。”
刘先生见他对自己说了实话,便也不再追问,只是说:“主公心中有数便好。”
众人收拾妥当,便又启程向京城行去。
咸丰皇帝回京了,这是何明所料不及的。根据前世的记忆,咸丰不是死在承德热河行宫了吗?
哪知咸丰皇帝得了玫妃母子的消息,先是想接她们母子去行宫,但是转念又怕让小载恒受车马劳累之苦,竟然自己跑了回来。
得知咸丰为见自己母子而匆匆回来,何明心中自然就安定了下来。如此看来,那赐死的诏书必然是假的无疑。若非如此,何明在宫中等来的自然就是另一个赐死的命令了。那么现在要计划的便只是怎么告状了。
皇帝走的时候是为了逃跑,故而一切从简。但这次回京的仪仗却不能太过简单了。咸丰仪仗回京,先是要行朝会。经历了第二次鸦片战争如此大的事件。必定先要赏功罚过的。
和硕恭亲王奕因和谈有功,重新被启用,进了军机处。留京和谈重臣各有封赏。而此时的军机处以肃顺为首席。奕与他本就不对付,如此一来,只怕军机处内的斗争会更加激烈了。
而武将打了败仗,首当其冲受罚的就是僧格林沁。僧格林沁被免了王爵,但并未免去钦差大臣之职,看来咸丰也清楚,现今南边打发匪(太平天国)的都是汉人的部队。满蒙当中能打仗的将领也着实不多了,且八里桥一战,僧格林沁举大旗立于桥头誓死不退的事情,在满蒙八旗将士中多有流传,可谓个人声望甚高。
外廷奖赏都是事先拟好的章程,咸丰皇帝虽坐于龙椅之上,但也无甚关心。待朝会一散,也未去看各宫回銮后的安排情况,而是直接去了景仁宫。
到了景仁宫,玫妃、二阿哥给皇上见了礼,咸丰才一口气松了下来。看着文文静静的玫妃,又将载恒抱了起来,坐回了榻上,才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们母子,也着实让朕揪心。”
玫妃受何明关照在前,也不急于提那手谕的事情,只是陪着皇上寒暄道:“让皇上揪了心,却是臣妾的罪过。”
咸丰不由笑了笑道:“只要你们母子安好,朕就是死了也愿意。”
玫妃不由心中一惊,身为帝王怎么能轻易言死,但咸丰这样说来只是表示对他们母子的关心,又表明咸丰在他们面前随意的很。这宫内的嫔妃虽然与皇帝是夫妻,但更是君臣,只怕咸丰只有在这母子面前才会说出普通人家的玩笑话来。玫妃是知分寸的人,赶紧起身答道:“皇上万寿无疆。”
咸丰却不以为意的一笑道:“哈哈,青青,朕就爱看你这受惊般小鹿的样子。”
青青是玫妃徐佳氏的乳名,玫妃听皇上这样叫他便知咸丰皇帝是故意逗她,原本对那手谕还心存的疑虑也就消失了,随即一股愤然的感觉又上心头,虽然她素来恬静,但是有人假传圣旨想置她于死地,心中哪有不生气的道理?
玫妃正要开口,却见李福从外面走了进来,行礼道:“启禀皇上,宫友道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