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恒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开封的一众官员首先得到了信息。大伙儿巴不得有人收拾这帮京营八旗,自然没人出面过问。而最后接到信儿的醇亲王奕譞,只听说八旗兵发生了大规模斗殴,便带着亲卫迅速赶来。
打了败仗的事情已经解决,若是再发生哗变可是万万不行。
等奕譞来到所谓闹事的地点,看到坐在大街上的载恒,以及已经被捆成串的八旗兵,倒是觉得松了口气。没有哗变就好。
载恒见了奕譞,自然要起身行礼,叫了声:“七叔吉祥。”
奕譞点了点头,说道:“载……载恒,怎么……跟……跟大街上……玩儿呢?”
这边奕譞还在努力的克服自己见了载恒就结巴的毛病,那边被载恒捆了的人群中一个声音喊道:“王爷救我。”
循声望去,正是自称奕譞府上的侍卫。
载恒见奕譞想开口询问,就给杨贺庭使了个眼色。杨贺庭赶忙上前对着奕譞拱手道:“王爷,下官杨贺庭,有要事向王爷禀报,不知王爷能否移驾一叙?”
奕譞早就收到了自己福晋的密信,知道杨贺庭是慈禧手底下的人,自然要给面子,便带着载恒等人去现在下榻的府邸。载恒随便找了个借口,只是让杨贺庭先跟着去了,自己却落后了几步。奕譞不疑有他,便领着杨贺庭先走了。
载恒却走到被捆起来的八旗兵面前,问道:“谁是我七叔府上的?”
醇亲王府的人以为要放人,高兴的连滚带爬的往外跑。等醇亲王府的人都被挑出来,载恒便吩咐十一道:“你带人把这些犯了错的健锐、火器两营的人带回军营,等我与醇亲王交接了兵权再回去处置。”
等十一带人走了,载恒又转过头来,在醇亲王府众人期盼的目光下说道:“你们是七叔府上的人,我自然要给七叔面子,但我也姓爱新觉罗,你们丢了祖宗的脸,我就替七叔罚你们。”说完又对十二吩咐道:“一人打断一条胳膊,给七叔送回去。”
说完,上了车驾,竟掉头回了城外八旗军的营地。
而另一边,奕譞将杨贺庭引入内室,杨贺庭便对他宣读了慈禧的密诏。
杨贺庭面色如常,对着天上抱了抱拳,说道:“替圣母皇太后问话。”
奕譞赶忙撩开下摆,跪在地上道:“臣弟给圣母皇太后请安。”
“太后躬安。”杨贺庭说道,“奕譞平日里允文允武,怎么到了战阵上成了怂包?尔丢了皇家的颜面,也辜负了哀家的期望,赶尽滚回来吧,别在外面丢人了。”
奕譞知道这是替太后训斥,不敢起身,只得埋首检讨道:“臣弟罪该万死。”
杨贺庭扶起奕譞,安慰了几句。奕譞就又恢复了王爷的做派。此时归心似箭,等了片刻却听府中有哭声传来,那哭声越来越近,正是被载恒抓住的侍卫回来了。
侍卫跪在屋外哭诉,只说求王爷做主。醇郡王问清楚事情的大概,自然是不相信载恒有主见下令打断这些人的胳膊,只以为是杨贺庭要立威,便对着杨贺庭说道:“这些虽是我府上的人,但是他们干坏事就应当受罚,载恒是我亲侄子,替我罚他们自然没错。但载恒终究年幼,做的事情自然不会怪罪到他的身上。”
言下之意是在敲打杨贺庭。大家都知道所谓载恒做的事情就是你杨贺庭做的,做事不要太过火,这次我醇亲王给你面子不追究,但是下不为例之类的。
杨贺庭之前也算是官场之人,自然听得懂奕譞话的意思,原本对这些大官和他们之间的博弈都抱有某种难以名状的憧憬,甚至敬畏。但是自从跟了载恒之后,对官场上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就觉得有些乏味了。
此时只是与醇亲王应付一番,又故意道:“不知王爷还要不要等敏郡王过来。”
奕譞也不愿意再犯口吃的毛病,干脆就与杨贺庭做了交接。杨贺庭自然准备充足,载恒交接的手续和印信都带在他的身上,让奕譞更加肯定这幕后黑手就是杨贺庭。
交接稳妥,奕譞便马不停蹄的赶回自己朝思暮想的京城。而杨贺庭又拜会了一下河南巡抚,替载恒挡下了应酬,便回到了城外大军营地。
等杨贺庭回到军营的时候,军营的大扫除已经接近了尾声。载恒在原来谢庄团练驻扎邵庄的时候就已经搞出了一套完整的卫生及内务条例。从简易厕所到被褥整理,自然还是现代华夏军队的东西。
只是做卫生这种小事情,全军将士到不觉是什么难事,况且大营门口柱子上捆着的那几十个军士乃至军官,都能告诉大伙,新来的这位王爷可不是什么善茬。
然而等搞完了卫生,真正可怕的军训开始了。
不就是练队列吗?作为京营的兵谁还没练过?
再然后,这群京营的八旗兵崩溃了。
八旗兵被重新遍整,健锐营原本仅剩的五百军士编为健锐营一至五连,载恒带来的养育兵五百人编为六至十连,由杨贺庭统带。原火器营所剩一千人也照样编成十个连,由原来的外火器营翼长塔布齐统带。
载恒亲卫全部变身魔鬼教官,每人带两个班二十人开始了如火如荼的军训。
最先崩溃的是军官,各部参领在站了一上午的军姿后终于崩溃的全部跪到载恒帅帐门口求饶。说是求饶,倒有点逼宫的意思。
于是营门前柱子上又多绑了十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