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宏阳戎马一生,不允许自己屈服在病痛的折磨下,宁愿这么去了,也不想看到自己做完化疗后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听到子孙们在外面吵吵闹闹,他也来了脾气,指着护士让她出去把人全都轰走,但在最后,又改了主意。
他让护士把简欢喊进来。
徐宏阳不怕死,但他还有未了的心愿,那就是小儿子的家事,造成这种局面,说起来,起因还是在他这里。
他甚至想,得了这个病,算不算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等简欢进来后,看到她没有像其他孙子辈那样对自己嘘寒问暖,刚经历手术的徐宏阳,心理上多少有些脆弱,一时没忍住,对简欢哼了一声:“不想进来就别进来,哭丧着一张脸,存心是想咒我死。”
“你放心吧,我活不长了,不用你动手,老天都为你们母女出了口气。”
简欢看着这个自暴自弃的老人,点了点头,淡淡地说:“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人在做,天在看,老天是公平的,你当初拆散了我们一家三口,现在它就准备让你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四个字,戳中了徐宏阳的痛脚,他一口血差点呕出来,额际青筋突起。
他气呼呼地瞪着简欢道:“他再怎么说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要怪全都怪我,你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狠心?他现在都离了婚,孤家寡人,等他老了,你忍心看到他无所依靠的一幕吗?”
“怎么就不忍心了?”
简欢这话时眼睛也没眨一下:“真老无所依了,拿了碗,走到地铁口,往那一蹲,一日三餐应该不愁。”
这股狠劲,徐宏阳也只有在外孙女婿霍莫霆的身上见过。
此刻,听简欢这么说出来,他只觉得,近墨者黑,明明一个小姑娘,心肠怎么这么硬?
到最后,徐宏阳只得叹着气说:“我都快要死的人了,你难道不能说句好听的吗?”
“我看你气色好得很,一时半会恐怕死不了。”简欢顿了顿,道:“你也知道是你的缘故,才让我从小失去了父母,受尽白眼,想让我原谅徐敬衍也可以,那你得让我得到相应的回报。”
徐宏阳张了张嘴,简欢比他先开口:“不要说我是徐家的孩子,你确定,在你死了后,我能拥有这份荣耀,而不是被大家以为是私生女?你当初害我失去的,我要你亲手一点一点地还给我,经由你的口告诉所有人我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