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飞慢慢走了过去，在她身边站定。
兰馨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平和，“你来啦。”
“是。”
“心情不好？”
霍成飞诧异于她的敏锐，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老太太，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吗？”
兰馨点了点头，“我最喜欢睡前故事了，快讲。”
她的目光里满是期待，还带着些许天真和懵懂。
霍成飞道：“有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女孩，可是那个女孩却并不爱他，反而爱上了他的亲弟弟，而他的弟弟也爱着那个女孩。”
他绕口令一般的故事意外地让兰馨听懂了，她盯着霍成飞的眼睛，“然后呢？”
“然后这个男人和女孩求婚，但是被拒绝了，你说他该怎么办？”
兰馨十分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应该成人之美啊！你想想，既然那个弟弟和女孩两情相悦，为什么不能成全他们呢？如果他们在一起的话，痛苦的只有男人一个，可是如果男人继续纠缠，岂不是三个人都痛苦吗？”
霍成飞原本并没有打算从母亲这里得到什么建议，只是想找一个人诉说内心的苦楚和纠结，却没有想到得了病的母亲对这件事看得如此透彻。
这是不是说明她的病情在慢慢好转？
霍成飞若有所思，看着兰馨如同小女孩一般天真懵懂的神情，心里又格外难受，他依然无法原谅秦家，他们把母亲害成这样，凭什么依然逍遥，尤其是秦志涛，仿佛痛苦的就只有母亲一个人。
霍成飞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你还爱不爱秦志涛？”
兰馨一脸甜蜜，眼底带着些许娇羞的笑，“当然爱啊，我一辈子都会爱着他，等着他回来的。”
霍成飞的眼底划过一丝愤怒，他很想直接将兰馨摇醒，告诉她清醒一点，秦志涛早已经结婚了，有了一个和睦的家，沉浸在过去的就只有她一个。
可是他又不忍心，眼前的兰馨简直就像是生活在自己童话世界里的少女，期待着她的白马王子来接她。
亏他先前还想着要放过秦家，成全秦暮尧和安言。
现在想想，他是有多愚蠢，竟然想要成全自己的仇人？
霍成飞的心沉了沉，刚刚萌生的善念被彻底压制下去，既然母亲不愿意从自己的童话里走出来，那么他可以将秦志涛送进去陪她。
只要彻底打垮了秦家，让秦志涛妻离子散一无所有，那么他自然有办法让秦志涛回到兰馨的身边，陪伴着她一辈子。
或许对于兰馨来说，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你看，这兰花长得多好。”兰馨突然开口。
霍成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花盆里的兰花欣欣向荣，甚至还冒出了些许新芽，确实被照顾得格外精细，在这凛冽的冬夜里，平添了几分生机，让人的心情都跟着平静下来。
他说：“确实长得挺好的，看着似乎长新芽了。”
兰馨又道：“对了，之前来看我的那个女孩呢？就是帮我种花的那个？”
霍成飞有些诧异地看过去，没想到母亲竟然还记得安言。
“你是说安言吗？”
“对，好像就是叫做安言，她明明答应带美琪来看我的，为什么一直不来？”兰馨有些不满地嘟着嘴巴，表情很是失望，像是没有得到糖果的孩子。
霍成飞的眉心微微蹙起，“她只是最近有些忙了，之后一定会来看你的。”
“真的吗？”
“当然！我保证。”
兰馨伸出手，“那我们拉钩，你不许骗我。”
“我不骗你，你如果不相信，只要耐心的等一等，她很快就会来。”
霍成飞伸出手指，和兰馨拉了拉，兰馨这才满意地露出笑容来，“我相信的，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了。”
霍成飞心中一暖，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已经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乖乖睡一觉，我保证你很快就会见到安言的。”
兰馨点了点头，霍成飞走出去让护工进去照顾兰馨休息。
走出疗养院，霍成飞并没有直接离开，他坐在车里抽了一支烟，看着那浓墨一般的天空，神色格外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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