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张昭又道:“当日听闻其中细要后,子敬的心思,老夫倒也已经猜到了一些。不过以老夫之见,子敬此番归来恐怕是没有分清轻重缓急,直谏主公,更是一错再错!”
蓦然,张昭一声落罢,如同晴天霹雳,鲁肃霎是神色大变,更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忙震色向张昭问道:“明公此言怎讲?”
“老夫说你没有分清轻重缓急,正是说你当初不该离开。大都督为人傲气,若两军胜算只是五五之分,或许只占七成,说不定大都督还会谨慎应付。也正因如此,老夫刚到时,才有那般一问。而当时听你回答,这胜算起码也有八九,加上你乃军中副都督,可大都督却还让你离开军中,在他心中只怕是已经认为胜券在握。可那曹子孝乃是曹军第一大将,若是万一他能够趁着大都督轻敌大意,力挽狂澜,大都督日后将会有何下场,子敬想必也已有所料想!子敬啊,子敬!你脾性稳重缜密,智略更不逊色于大都督,正因如此,你在大都督身旁,方能保证我孙军常立于不败之地。可你却在最为关键的时候离开了大都督身边,若有万一,岂不置大都督甚至三军于险地耶!?”张昭神色沉厉,疾言而道,鲁肃听得是心惊胆战,更不禁冒起了冷汗。
“至于老夫说你与主公直谏,更是一错再错。正因你小觑了主公的雄心。当年,主公之所以能够接领江东,恐怕天下大多人都认为主公不过乘父兄庇荫。可主公能耐,绝非这些鼠目寸光之人能够料想,主公雄心勃勃,志在天下,自他接领大位以来,更是屡屡在政策上改革创新,促进商业与农业的发展,先安以民生,江东百姓人人敬服。同时,他又迅速地平定了江东各处战乱,使得江东恢复太平,并又从中征召了大量的人马入伍,加强了江东的军事力量。而在大都督离开这半年,主公更是多有行动,刘皇叔称帝一事,恰巧应了他的想法。子敬啊,有些话老夫不能明说,但以你的聪明才智,必然已有领悟。你当时向主公如此直谏,岂不更激怒了主公,加剧了主公和大都督关系的恶化。毕竟你也清楚,如今挡在主公面前最大的拦路虎不是别人,恰恰正是大都督!!”张昭说罢,扶须长吁了一声,连连摇头道。
此时,却看鲁肃满脸苍白,满脸汗水直流,忽然一个激灵,急打起精神,道:“如此,我当速速回去大都督身旁,以免万一!”
张纮闻言,眼神一眯,道:“主公竟然已经派了元叹前去,恐怕就无意思再派子敬你前往了。毕竟子敬先前的态度,未免会引起主公的疑心。”
“既然子布公知道肃不在大都督身旁恐怕会酿成大祸,想必子纲公也同样明白此理。若是两位明公与肃一同前往与主公说明,主公说不定会愿意让肃赶回军中!!”鲁肃一凝色,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速是振声喊道。
张昭和张纮两人听了,不由神色一怔,两人旋即不由一对眼色。鲁肃见两人似乎有所犹豫,连忙单膝跪下道:“事关重大,大都督乃是我江东必不可缺的庭柱,若然仓头城战事败北,到时恐怕江东更要需有大都督镇守!!”
鲁肃此言一出,张纮先是叹了一声,然后向张昭道:“子布,老夫认为子敬所言并非不是道理。说来,自先主于战场上阵亡,我江东正因有大都督在,外敌才不敢轻易入侵。”
“只不过主公毕竟还是年轻,重夺江东大权,他更是势在必得。试问他又岂会在此时放子敬离开?”张昭闻言,沉吟一阵后,却是摇起了头,脸上尽是为难之色。
“不会。老夫以为主公虽是年轻,但器量却非同寻常,若是子敬能向主公表明忠心,你我再以身家性命担保,或许主公能够应承此事。”张纮忽然神色一震,双眸射出两道亮光,脸上更流转出几分坚决之色。
“子纲你!!”张昭一听,不由神色一变,眼神中尽是震惊之色。毕竟他和张纮都是孙家的老元臣,并且盛名于外,如今两人的家族在整个江东更是有着特殊的地位,这都是两人耗费了大半辈子的精力才得到的成果,可如今张纮却如此轻易地便赌上了自己的性命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