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照顾他一天太累,不知不觉,苏莞的眼皮子开始打架,最后合上眸,坠入了黑甜乡。
霍北丞听到她均匀酣畅的呼吸,知道她睡着了,怕她醒来后温差大会着凉,又想让她睡得舒服点,坐起来,给她脱去外面的衣服。
外套脱下来,他看见她的小臂露出来,雪白的肌肤上赫然有几点淤青痕迹,不禁一怔。
像是被人掐的。
是他做的。
是这段日子他在发病时短暂无意识时,不小心将她弄淤青的。
有时可能是无心之失,只是劲大一点,或者随便一挥手,落在她娇嫩雪白的皮肤上,却是一个印记。
若是昔日,根本无法容忍有人这样对待她。
别说掐她,哪怕是伤了她一点,他都会让她十倍奉还。
然而……
在她身上留下伤痕的,却恰恰是自己。
她却从没对自己提过。
他这个病,不但让她被牵连,被外人一起当成疯子,更可能会不自觉地弄伤她。
接下去的日子,她只要继续照顾自己,陪伴自己,或许还会新伤不断。
霍北丞眸色黯然下去,今天稍微明亮了点的心情,再次阴沉了。
良久,才为她盖好被子,然后默默地重新穿上不舒服的束缚衣,将自己绑住。
又朝摁了一下急救铃,下了床,缓缓走到门口。
高寒立刻走进来:“三爷有什么吩咐吗?”
…
苏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天快亮了。
她揉揉眼睛,驱散睡意,看到身边空无一人,下意识哗的坐起来,跳下床,拉开门:“三爷呢?”
高寒在门口看见苏莞醒了,一脸焦急的样子,忙走过来:“放心,苏小姐,三爷在隔壁的房间。昨晚苏小姐睡着了,三爷不想打扰您,就在旁边睡下了。”
苏莞吁了口气,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自己也太紧张,太小题大做了,走到隔壁房间,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反应,估计他还没醒,推开门轻手轻脚走进去。
刚踏进房间,却怔住。
霍北丞穿上了束缚衣在睡觉,而且还是双层的那种,而且双手双腿被绳子绑在床柱上,丝毫没有动弹的空间与余地!
这种姿势睡觉,可想而知道多么憋屈难受!
就算是重刑犯也不至于如此!
她一咬牙,压抑住怒气,轻掩上门,朝走廊上的高寒和几个保镖冷声质问:
“是谁,谁给他又穿上束缚衣,还绑着他?”
高寒和保镖们垂下头,没作声。
“是不是医院这边要求的?岂有此理,为什么他们不跟我们提前说一声,就这么对待病人?太过分了!我去问问上官——”他的病还不至于这么严重,就算是精神病疗养院里的霍素凝,也没像这样!苏莞恼羞成怒,气势汹汹拔腿就准备朝医生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