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穆没有做声,手放在小几上,轻轻地叩着酸枝木的木板,发出“咄咄”的响声。
花无尽拼尽全力,想试着动一动手指,未果,只好偃旗息鼓。
大年初一的早上,进进出出拜年的人不算少,大多百姓看到城门口处剑拔弩张,便赶紧自动自觉地避开是非之地,也有胆子大的,远远地站在背风处,观望着。
穿着青色锦衣的青卫将三辆马车团团围住,刀兵相向,冬日的晨光照在利刃上,寒芒一片,这个并不温暖的早晨似乎更加寒冷了。
少倾,柯时铭骑马过来,他身着武将官服,补子上绣着虎豹,腰挎宝刀,身后簇拥着几个亲卫,一副儒将气派。
他对负责指挥的萧鑫点点头,萧鑫便开了嗓:“简一重在此,我们的人呢?”他用刀尖指指身边被五花大绑的简一重。
太平教这边,与青卫对接的是剑客小林,他年纪尚青,但行事老练,嘴皮子利索:“简大哥,你走两步。这些日子他们可有刑讯逼供?若是有,你告诉兄弟,兄弟给你出气!”
简一重在一把钢刀的逼迫下走了两步,姿态不见勉强,神情镇定,道:“多谢兄弟,未曾有。”便是有也不能说,因为说了,他会立即死在这里,大家鱼死网破,便是苏穆也得不到处。
小林用刀鞘拍拍身后的车厢,引来里面两声尖叫,他满意地大笑两声,又道:“你们的人在此,要不要让她们出来给大家伙儿好好瞧瞧?”他不怀好意,未婚女子被绑走,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这是那些权贵之家不能想象和接受的。
“不必,我去车里看看。”萧鑫下了马,青卫们手弩掩护。
“随你!”
穿过空地,萧鑫往两架马车里看了看,见四名女子身旁各有一名孔武有力的女婢持刀压着脖子,知道人质没差,关好车门,又回去了,跟柯时铭小声说了几句。
小林便道:“既然都没问题,就照之前说好的办,你们先放了简将军,等我们安全了,便会把这两辆马车放在璋城与昌洲交界,你们自去迎接便是。”
萧鑫到:“说得轻巧,到时候你们不放又怎么办?”
小林知道萧鑫做不了主,便对柯时铭说道:“柯先生,说这些没什么意思,四个人换一个人,您看这个帐怎么算合适?我们太平教说话是绝对算话的,否则何以号令群雄?如果这事儿柯先生做不了主,就换个能做主的来。辽王也不过是篡朝谋权而已,搞那么多的排场做什么,总是要遭人诟病的嘛。五个儿子,怎么就不派来一个呢?”
“真是聒噪,柯某说了算,你与我谈便是!”柯时铭怕他越说越不像话,赶紧出言拦住。
但小林盎然不会听他的,执意要说完苏穆交代他说的话。他怕不醒目,干脆在马车上站了来,声音也更大了:“别人不来倒也无所谓,可咱手里还有世子的未婚妻呢,啊不,应该是太子了吧,啧啧,大婚在即,未婚夫对未婚妻子如此懈怠,林小姐可是不妙呢。不过,我挺好奇,辽王不是极爱二子吗?呀!如果这样,世子恐怕要遭殃了吧!皇家之中,父子相残,兄弟阋墙多的是啊,京城那位是辽王的……”
他手舞足蹈,跟个娘们似的一惊一乍的引来不少百姓注意,越说越兴奋。
吃瓜百姓议论起来,外围一片嗡嗡声。
虽说小林说的这番话居心叵测,但起先柯时铭并不十分着急,作为一个清醒的读书人、商人、绿林人以及洛小鱼的仇人,他很乐意看到辽王、洛之安加快杀死洛小鱼的步伐,他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冷笑。直到小林说得更难听,才再次打断:“闭嘴,就按你们说的办,把人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