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穆?
洛小鱼瞪大了漂亮的眼睛,又黑又大的瞳仁明明白白地表达了他的不满:为何画他?你还没画过我呢!
花无尽莞尔,何止有苏穆,还有柯时铭,在江边的大雨中,那个孤独的柯时铭很有画面感。
她摆摆手,洛小鱼便听话地俯下身子,把耳朵对准了她的嘴巴。
花无尽小声解释道:“画的都是一路上发生的有趣的事,先头说的那几匹马,就是在落雁山外,你受伤中毒后被松江束在背后的情景。”
“哦……”洛小鱼释然,随即打蛇随棍上,又道,“那改日你再给我画一张好的吧。”
花无尽给了他一个‘看你表现’的眼神,继续往前走。
画是按照时间顺序逆时针挂的,从右向左,从前哨镇一直到许州。
所以,洛小鱼最先看到的是半月湖上看月半的一幅小景,月半弯,船靠岸,翠竹挺拔,杨柳拂堤,一窈窕女子仰天望月,题名为《静》。
静,有时候是因为思考,有时候只是因为孤单。
洛小鱼知道,花无尽是后者,所以,她才想开这样一个热热闹闹的茶苑,大家聊画,谈天,喝茶,即便不说话,也会因为理解和志同道合而使生活变得充实起来。
他很心疼,想牵住她的手,却又怕引起风波,只好说道:“虽然没有气势磅礴的巨幅山水,但仅从这些尺幅小品上看,足可称大家手笔。”这是实话,而且,他相信,花无尽在她那个时代也一定是佼佼者。
花无尽微微一笑,潇洒地拱了拱手:“兄台谬赞,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正在研究第二幅画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听见了,不满地说道:“此言差矣,此画技法可堪称前无古人。”
没想到还有较真儿的,花无尽尴尬地遥遥施礼,“公子言之有理,小生眼界有限,抱歉抱歉。”
装男人装得似模似样的,我媳妇儿就是厉害!洛小鱼不禁“呵呵”笑出声来。
松江与星海一直注意戒备,并未在意两位主子的谈话,不然,有些事就不好解释了。
一行人往前,到年轻男子处停下。
因为回廊的柱子、窗户都是原木色,所以,在雪白的墙壁上挂上一幅色彩明丽的油画,便显得格外打眼。
洛小鱼细细看去,那画的确与众不同,画在麻布上,颜料干硬,内容是许州东城秀水巷花园的夏夜景象,大红的灯笼,浓绿的树木,跳跃的红色篝火,小溪、莫白、以及花寻之在烧烤,火光中几人的五官十分逼真,熟悉的人一眼便能认出。
“好,真像,果然前无古人!”他由衷地赞了一句。
那年轻男子闻言奇道:“你认识这几人?”
洛小鱼正要说话,却听对面有人“咦”了一声,“王爷竟也在此?”
那人声音甚大,所有赏画的人都看了过去,只见对面的一个茶室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身材瘦小枯干,脑壳却大而饱满的中年男人。
“是许大人。”松江小声说道。院子里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许银多,并与其四目相对,而许银多亦认识他。
是以,许银多不敢不上前叙话,他沿着回廊快步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位面色不善的青年公子,容貌与林梦夕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