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鱼知道启明帝心虚,便乘胜追击,又道:“我以为父皇会是古今第一明君,呵呵……”他轻轻笑了几声,又极淡的加上一句,“还真是想不到……”
“够了!”启明帝一拍桌子,他已经四十岁了,忙活大半辈子,享用两个年轻女人怎么了,应付几个直言善谏的大臣已经让他头疼,如今还要听这逆子的责难?“湖水那么深,难道朕要看着她淹死不成?花无尽还生死未卜呢,不要在朕这儿废话,滚吧,朕说过,找不到就不要回来了。”
洛小鱼偏不滚,他笑眯眯地搬了个凳子,在启明帝对面坐下,道:“父皇,花无尽是要找,但既然过了最佳时间,就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了。趁您闲着,咱聊聊别的,我听林妈妈说,是她杀了我母亲,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这不可能,绝无可能!”启明帝缓缓站了起来,面色凝重,深眸里的震惊恰到好处,“她人在哪里?她说这件事是皇后指使?”
洛小鱼重重点头:“当然!她说,因为我母亲,凤卿卿做不得嫡王妃,一直怀恨在心,所以,凤卿卿指使她,趁着我母亲身体病弱,给她下了蒙汗药,用匕首将我母亲杀死。后来,又买通我母亲身边的侍女和女官,将这桩滔天罪行掩盖下来。如今,我想问父皇,您见到我母亲最后一面了吗?难道不知道我母亲是被那贱人所害吗?”林妈妈招供一定在启明帝预料之中,他说出来,就等于把这根刺拔出来,放到两人中间,各自掂量,才不会在这样敏感的时刻把彼此逼到绝境。
启明帝又坐了下来,抹抹八字胡,道:“朕,当然见到了。朕当时虽然不在,但也可以确定你母亲遗体上并无伤痕。陈太医说,你母亲产后虚,恶露不止,这个病,秦城的几个名医都来看过,这是有不少人证的。”
他说到这里,语气坚定不少,“但你听信谗言,不信朕,朕有什么法子?明溪,朕可以明确告诉你,即便你抓了林妈妈,也不能证明你母亲是被皇后所杀。你想要强行拉皇后下水,还得问问朕同不同意。朕已经得了大片江山,你若知情识趣,富贵荣华便可享用一辈子,如果一意孤行,不但让外人看了笑话,也会动摇我皇家根本,朕不会轻饶你,你要想清楚才行。”
洛小鱼久久不语,直到启明帝不耐地咳嗽一声,他才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熹妃之事在朝野引起轩然大波,如今儿臣走到哪都有人指指点点。如此,儿臣深刻地认识到一点,我们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儿臣才把林妈妈的事说与父皇,也是希望父皇心里有个数儿,母亲的事,儿臣会继续查,如果有确凿证据证明就是凤卿卿所为,儿臣绝不会放过她,希望父皇届时保持公允。”
汇总行宫传出来的消息,洛小鱼得出一个事实:启明帝对凤卿卿的心思越来越少,那么,只要他把母亲的死全然推到凤卿卿身上,父子之间快要垮塌的关系就会暂时得到微妙的平衡,而这个平衡的关键点在于南耀和太平教。外祖父让启明帝心存顾忌,不敢轻易杀他;而太平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对付苏穆,洛之安,洛之文,乃至于陶善通通不行。
朝野里的各种言辞何公公跟启明帝说起过,他脸上一阵潮热,硬着头皮说道:“公道自在人心,所以,朕公允与否要看你怎么想。朕说你母亲病逝,你却非要说皇后派林妈妈杀她,林妈妈为了保住她家人性命,还有什么不敢说不敢做的?罢了,你走吧,把花无尽找回来,鸟铳之事太过重大,你先把这件事办好再说。”
“好吧。”洛小鱼告辞出宫。
他不敢再耽搁,该办的办了,该说的说了,准备就绪,他得火速赶往南耀了。
带着暗卫一路向北,遇到洛之文后,休息一夜,再往西,甩开启明帝或者洛之安派来跟踪的人,转向南,快马加鞭,急行十天,终于赶到林州。
此时的花无尽也刚到林州一天,她在洛小鱼指定的幸福客栈修整一个晚上,一大早就去逛互市——这是南耀与华国土特产品汇聚的地方,对于确定经营项目有极高的参考价值。
她让小伙子们分组行动,考察两国之间销量最大最紧俏的商品,回来之后,由组长统一汇报成果。
这让所有人都感到兴奋,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一个累积经验学习的过程,只要肯努力,他们将来可能是商队首领,也可能店铺掌柜,无论哪一种,都是他们之前可望而不可及的。
互市很大,茶、粮、盐、农具、药材、布料、鲜花、瓷器、木材、家具等等,每一种品类都是一条极长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