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之安有些惶惶,道:“按照父皇的旨意,这边一动手,大营那边就动手,人手已经安排妥当。可是……父皇,他们会不会等不到咱们动手就,就……”
启明帝居高临下,沉沉地看着他,叹了口气,一转身,重新回到主位坐下,道:“若那样,也是没法子的事。”
在打草惊蛇和打蛇惊草之间,他要防备的是前者。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洛小鱼一死,花无尽和那个孩子能做什么?
“你起来吧,去把福王叫过来。”他最后一句是对何公公说的。
何公公出去了。
不多时,洛小鱼到了。
他不情不愿地跪下:“儿臣给父皇请安。”
“你可知罪?”启明帝道。
洛小鱼闻言,干脆地起了身,漂亮的眼睛直视启明帝,吊儿郎当地说道:“不太知道,还请皇上明示。”
“直接发兵兰城,是谁给你的胆子?”启明帝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当然是太子咯!皇上,这还需要问吗?太子脸上的那个巴掌印儿,不是皇上刚刚打的吗?”洛小鱼句句反问。
“你……”启明帝对他的态度早有准备,却偏偏无法反驳。
幸而,他是皇上,也不需要反驳,皇权大于天,给臣子定罪,只要一个莫须有就可以了。
“来人!福王擅自用兵,罪同谋反,立即打入死牢!”启明帝压不住火气,也懒怠与他虚与委蛇,“蒋大人拟旨……”
“皇上确定要如此?”洛小鱼掸了掸膝盖上的土,气定神闲。
启明帝心里咯噔一下,他朝洛之安看了过去,后者激灵一下,赶紧凑了上来,附耳说道:“儿臣进府衙时好像没有看到他的几个暗卫,明明进城前还在的。”
所以,即便有什么不妥,也不能怪罪于他,因为启明帝事先说过,一路上由他进行监视,到兰城后,何公公的人接手负责。
何公公脸上一黑,几位将军的亲卫和洛小鱼的暗卫都跟着御林军走了,自己还派了四个手下在那边看着,但洛小鱼的人武艺不错,所以,现在他也不确定洛小鱼的暗卫还在不在府衙的外院里。
蒋文述站在书案旁,亲自磨墨,心中却在暗暗摇头。
启明帝胆子够大,但谋略欠佳,而且有时候过于刚愎,守成尚可,开疆扩土便不够用了。
至于太子,跟那位皇后娘娘一样,看似花团锦簇,忠厚贤德,什么都行,但一较真儿,就知道深浅了,驴粪蛋下霜表面光,屁用没有!
因此,他不是很赞同皇上这个时候动手,卸磨杀驴,即便是杀的是亲儿子,大臣们也会有看法的,这是其一。
其二,一路打过来,洛小鱼在军队的影响力已经不可小觑,陆离在京中打下的基础究竟怎样他们一无所知,但只看兰城不战而降,以及乔继武一家始终稳坐军中,就足可见洛小鱼在京城一带的底蕴。
其三,洛小鱼手中的牌太多,他可以确定,皇上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绝对解决不了他。
唉……还是往前看吧……蒋文述在心中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