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京城
京城建康寸土寸金的地界,在城东西南一侧,只要朝那里仰望一下,就会发现,那里亭台楼阙,玉砌雕阑比比皆是。
再远远望过去,就像一垒垒连绵起伏的长龙,与另一侧的皇家宫殿相印成趣。
因此这里的地价让常人来说是贵的离谱的。
可这里更是大多数京城权贵最喜爱的居住之所,其中不论它的地价有多高,大多数有钱有势之人都是会趋之若鹜的争相抢购,期盼能住进去。
只因能住进这里,就能彰显出自己身份上的不同,或偶尔的出门能巧遇上正逢次路上经过的权贵,然后再可以上前去攀谈几句,这就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愿望。
可是这并不十分的容易,无论你有多少的钱也没用,因为谁也不会搬离这个代表着自己身份与地位的住所,如果哪一天真搬离了,那也是这个人霉运的开始,仕途在走下坡路。所以能住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这是能住在这个坊里的人心里都十分明白的事,这是绝无可能的,只有想着法子的住进来,就是没有想着法子的出去的。
此时此刻在这欣安坊间的一隅,其中一处宅院内的书房里。
“老爷,有你的信。”静悄悄的房内,长随拿着手上刚从信鸽上取下来的信,近到那正低头审阅文案的男人的案桌前。
“哪来的?”声音浑厚,一年约三十好几的男人搁了正在看的文书,伸展了一下这些年越发保养的好的身体,欧阳赋慢慢抬起头不轻不重的问道。
“是安亭寄来的。”中年长随递交到他伸出来的手上后,站在一旁,垂手而立。
“是吗?可来信了,我们为这事等的可真够久了。”
身后软榻上原本身子斜卧,手中拿着一卷书卷看的女人抬起头来,放下看了一半的书册的说道,因听到有从那地方来的信时,语音中带着欢愉。
这斜卧着的少妇慢慢起身,一袭银绸镂丝衣摆,裙角绣着素雅的荷莲,因她的起身站立而哗啦一下垂下,整齐平贴于身上,再看她一身的没有过多精致的巧夺天工的头饰,只是几枚简单的玉钗,和一对晶莹透露的圆环耳钉,这样朴素,质雅的点缀,反更显得她的气质高贵,身份不凡。
这妇人来到案桌前,俏皮的歪着脑袋,与低头稳坐与太师椅上的欧阳赋同看起书信。
欧阳赋侧身稍挪了一下,少妇倚在欧阳赋的肩膀吐气如兰的轻问:“写了些什么?”
坐在椅上一身上等绫罗绸衣,正值壮年的欧阳赋,快速的扫看完字条上面的字迹后,并不出声,只紧锁眉目。
妇人站到案桌一旁,伸出保养得宜的纤手,靠着欧阳赋探身弯腰拿起被他抛到一旁的一张卷成条的信纸,凝目细细看起,信条上的字不多,写的细又小,转眼就扫完。
“怎么会这样?”妇人惊讶出声,直起了身子,这件事情怎的出乎她意料之外,多生出了这个枝节。
虽说这是毫无联系的之间的小事,但却能使他的计划剥离出去,何况那个冒用借着皇子的名义去寻衅挑事的人还是与他带点远亲的。
这事论大了说,是很严重,但小了说也没什么,京城里这样攀亲带故借着自己亲人或熟人的名字去压制对方的也有不少。
可这位爷,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有了脾性,那可是会不管不顾的,即使你往后说的再好,夸的再天花乱坠,他都不会再朝那女子多看一眼的。
那这样一来,眼前这个欧阳赋的外甥女可就麻烦了。不知道她现在是何等的着急,她娘又会多么愤怒的责怪这个不知事的王义。可这又是多好的机会,放到他们面前,居然还不懂得珍惜,能成的话,事后那就是天下最荣贵的少数女子之一。
可是现在这个机会眼看就要快按照他们的步伐快实现了,可他们自己家里的人却是寻出了乱子来,这能怪的了谁去。
慢慢地,眼前凌兰芷有些头痛,这个欧阳赋怎么会选了这家子这么不靠谱的人来呢,万一出了事,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她轻轻抬手屈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视线瞄向落在此时背靠太师椅,也同样紧锁眉头的欧阳赋,显然欧阳赋比自己更清楚不过。
那接着再往后他们要做的事可就要麻烦的多,照这晋王在京城里处事的习惯来看,这样的可能性高的很。
欧阳赋紧锁眉头,他跟本没料到这个事情会出在这个岔子上,事情也太巧了吧,两次都是这家人。
这个晋王倒是没看出来也是个爱管闲事的主,他不是冷的都没感情了吗?怎么就偏去了那第一天就在路上管了这等闲事?再有就是这个王义真不是个东西,寻了这家的麻烦,吃了亏后,还要去找他们寻事,他这不是寻死吗,他死了到没事,只要别来碍着他就成。
“上面也没细说,说来也奇怪了,就突然冒出这么个野丫头,被她三言两语就挑拨了坏了事。”兰芷涂抹了浅粉色蔻丹的手拿着小纸条后奇怪的道。
“嗯。”欧阳赋也正为这头痛呢,他只淡淡的应了一声,他倒并不在意这个,倾身探手去拿桌案左侧的一盏温热的茶杯,白瓷细腻,瓷釉透着光亮,掀开盖子,轻抿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