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贵妃只留了她的两个贴身宫女伺候,其余的人都遣出了屋子。
叶云水往后撤了几步,摆出不予亲近、保持距离的姿态。
文贵妃面色带笑的看着叶云水,“世子妃坐吧,在本宫面前不用太过拘礼。”
叶云水福身谢过,才坐了一旁的小杌子上,不言不语。
文贵妃打量她半晌,才是幽幽叹言:“本宫这辈子只育有一位公主如今也已远嫁,后宫寂寞总想有个人说说话,瞧着世子妃总是想亲近一二……”
“贵妃娘娘看重妾身,是妾身的福分。”叶云水客套话寒暄着,文贵妃娘娘失笑,“你知本宫不是此意,算了,来日方长,你便知本宫不是那斤斤计较之人,久居深宫之中,有些事本宫也是身不由己。”
叶云水未答,心中却在快速盘算,文贵妃不一直都想把文代荷塞入王府?如今却似是换了口风?
心中迟疑不定,就听文贵妃又是言道:“一直都觉你是个直爽性子,可那日做起诗来却信手拈来,着实的把涅梁的第一才女都比下去了,原来竟是旁日里藏拙不肯表露,特别是最后那一首可是把本宫感动了许久。”文贵妃说起似是动情一般,那双凤眼中莹起水雾,用帕子抹了抹眼。
叶云水心中纳罕,不知这文贵妃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这女人向来最会做表面文章,“承蒙贵妃娘娘夸奖,妾身也不过是喜欢看些个杂书,略懂些皮毛,当不得才女之名。”
“世子妃就莫要谦逊了。”文贵妃撂下此话不提,转说起秦穆戎立侧妃之事,“……虽知你不情愿,可规制上亲王世子定有一名侧妃,本宫不瞒你说,之前却有把代荷许给世子爷之意,那也是因世子爷年轻有为,不若涅梁城里那些宗室纨绔一般不可靠,可如今却是打消了此念,代荷也知世子爷心中容不下旁人,自己就打了退堂鼓,另觅良人,不过情是情,规矩是规矩,这事儿你却是逃不掉,如若你信本宫的,不妨听本宫为你出个主意如何?”
叶云水心中惊诧,嘴上却道:“愿听贵妃娘娘指点。”
“依着本宫之意,你亲自上个折子,把院子里资历最久、出身最好的那个侍妾提了侧妃之名,再随意选两个丫鬟填补了侍妾名分就算了,借此收拢人心不提,也免了那些后顾之忧,岂不是两全齐美?”文贵妃说完,则是瞧着叶云水的脸色,叶云水心中恍然,她一直都知沈氏在活动,却不料她也足够本事,居然找到了文贵妃为其说话。
不过沈氏娘家乃是一方督抚,找上文家应是不难,但这一次恐怕银钱使的不是个小数目。
想必之前文贵妃有把文代荷塞入王府之意,并未应沈氏此事,可如今不知为何改了主意,索性顺水推舟,不但得了沈氏送上的好处,另还成全了叶云水,这等两全齐美的好事,文贵妃做的真是利落。
如果不是叶云水曾亲自提点过沈氏此事,她恐怕真会当文贵妃是为其着想。
撂下自个儿的心思不提,叶云水则是笑着起身福了福,“……多谢贵妃娘娘替妾身想了一条绝佳的主意,可谓是雪中送炭,解了妾身心中苦难了!”
文贵妃自是笑了起来,二人目光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了然,谁不知谁的那点儿心思?不过文贵妃此举合了叶云水的心意,她多奉承两句也无伤大雅。
“王爷怎会忽然伤了?”文贵妃忽然问道。
叶云水早知文贵妃会问及此事,便将所知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昨儿王爷也是兴致颇高,临走时虽有醉意,瞧着却还利落,侍卫随他到‘兰香院’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倒是王爷气恼的离开,下令封了那院子,之后的事妾身就不知了,终归是王爷后宅的事,妾身过问太多也不合规矩。”
文贵妃问及此事无非是因那田梦语是皇后的人,叶云水如此回答却让文贵妃惊诧后闪露一丝幸灾乐祸之意,忽得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审度打量着叶云水,笑言道:“很多人都说世子妃是命带富贵,本宫也期望你富贵绵长!”
文贵妃这话却是意味颇深,叶云水只福身行礼:“贵妃娘娘好生休歇着,妾身到外间侍候,不多打扰!”这话却是不予与她再多言。
文贵妃摆了摆手,叶云水则退到了外间,抬眼就看到冯侧妃、韦氏、丁氏还有大肚子的夏氏都在这里候着,看到叶云水出来脸上各有复杂神色,只有夏氏很明显的松了口气。
“你这怀着身子的怎么也出来了?月份还太浅,小心磕着碰着,四爷也不管管你!”叶云水不想跟其他三人说话,只得揪着夏氏聊了起来。
夏氏一脸暧昧的看她,倒是把叶云水给看的不好意思,脸色绯红,“看什么呢?”
“看你怎么能做出那样感人的诗来,都不像我认识的二嫂了!”夏氏满心怅然,“四爷说给我听时,感动的人家都落了眼泪,难怪世子爷能激动的做出那番惊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