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氏颇有兴趣地问:“他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呢?”
秦简小心地看了看秦柏,见秦柏点头,他才回答:“晋成叔这一支,子嗣略有些单薄。他父亲是独子,并无兄弟,他则是长子,底下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兄弟。他的大妹妹嫁到了三婶的娘家闵家,二妹妹好象已经定亲了,大概是明年出嫁吧?他弟弟比我大不了几岁,正在读书,预备走科举入仕的路。为了求学,他好象在外地书院上学呢,我已有两年没怎么见过他了。”
牛氏讶然:“才比你大几岁,就有两年不在家了?黄家也真是狠得下心。怎么不请了先生在家里教呢?”
秦柏笑道:“这就象是我们从前在米脂的时候,我收学生一样。王复林是离家近的,但于承枝与胡昆,难道不是离家在外求学么?为了孩子的前程,家里人也只能狠心了。”
牛氏想想也是,便一笑置之。
秦含真不清楚祖母牛氏是否知道自家曾祖母、祖父与黄家之间的关系,但牛氏对这位黄大人颇感兴趣,从秦简那里打听到不少消息。第二天清早起来,她还根据秦简所说的黄晋成喜好,让客栈的伙计给船上送了早饭。
黄晋成接受了这份早饭,还亲自前来道谢。秦柏客客气气地招待了他,请他喝茶,聊了几句,他方才离开。
虽然只是正常的礼尚往来,但牛氏似乎无意中打破了秦柏与黄晋成之间的僵局。本来还十分生疏的两人,慢慢的,也变得熟悉起来了。
秦家的船队与黄晋成的船队,结伴驶离了天津码头,继续走在南下的水路上。
黄晋成的船在前头先行,他打出了自己的官职旗号,运河上的来往船只见是官船,都让他三分,无事便让他先行。秦柏本来是一心想要低调行事,不怎么宣扬自己永嘉侯的身份。如今秦家的船跟在黄晋成后头,倒是沾了不少的光,省了许多事。
有黄晋成的身份开路,他们的船速都提高了不少。路上遇到码头关卡,当地官吏们也不敢轻易招惹,很爽快就放行了。若偶然有喜欢巴结人的官吏提出要为黄晋成“接风”,他只需要说一句公务在身,就能顺利走人,谁也不敢拦。对于跟在他后面的秦家船队,所有人都认定是黄晋成的同伴,更没人过问。
托这位黄大人的福,秦柏一行人很快就到达了沧州,然后往德州进发,马上就要进入山东地界,一路顺风顺水。
时近中秋,运河两岸的大片田地中,庄稼已经到了收割的季节,远远望去,金黄黄的一大片。这对于秦简与赵陌来说,都是有些陌生的情景,他们俩忍不住跑到甲板上去赏景了。秦含真便在舱中嘲笑他们:“这种事很稀奇吗?怎么你们俩好象从没见过似的?”她都看到腻了好不好?
赵陌笑着回头道:“确实见得少些。我在辽东虽也见过秋收时的景象,但跟这个不大一样。去年前往大同的时候,秋收已过。今年随你们从大同上京城,又正值春播。象这样一眼望去,满眼都是金黄色的,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呢。”
秦简则道:“我到郊外的庄子上玩过,也见过庄田秋收时的样子,但跟眼下的景致不同。现在的景看起来真好看!”他感叹两声,又说,“不知道我们家里的庄子有没有在附近的?若是在自家庄子里也是这样的一幅景象,等明年秋收的时候,我一定专程跑去观赏。”
秦含真哂道:“这有什么难的?只要是地势平整、面积又够大,视野开阔,在哪里都能实现你这个愿望。适合种玉米的地就种玉米,适合种小麦的地就种小麦,不然种稻米也行。你要是想看一眼望去都是同一种颜色的美景,也可以种些花儿草儿什么的。种薰衣草就是一片紫,种金菊就是一片黄,种菜就是一片绿,随你爱种啥种啥,只要不亏本就行。当然,你爱亏本,也随你。”
秦简听得哈哈大笑:“听起来不错,我不知道妹妹说的那紫色的是什么,但种菊花挺好的,正配秋天的景致。可惜我手上并没有庄子,母亲却断不许我胡闹的,不可能把家里的庄子给我。因此三妹妹这主意,我也只能听听就罢了。”
他转头看向赵陌:“倒是广路你,若真有心,还是趁着手头有些银子,置一处田庄吧?别真的到了江南才置办。江南离京城太远了,地价也贵。你总不会真的在江南待上几年吧?山东就很好,天津也不错。在离京城不太远的地方置产,你照料起来方便,想要回京,也更容易些。”
赵陌听得心下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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