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笑着站在院门口处,送走了赵陌,便心情很好地回自个儿屋里整理新得的礼物去了。
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赵陌方才离开的时候,表情中似乎有那么一点失望?
不过她没有多想。一夜过去,次日清晨起来,赵陌早早就到了正院里,陪秦柏与牛氏一同用早饭了。他只比秦含真来得稍晚一点,却比秦简要早。五个人围坐着用早饭,说说笑笑的,仿佛又回到了刚到江宁时的时光,就象是赵陌从未离开过一样。
吃过早饭后,照旧是每日的功课检查。赵陌这一路在外,竟然也没落下课程太多,又因为增长了不少见识,一些看法都比从前成熟了,颇得了秦柏几句赞赏。秦简听得酸溜溜的,开始考虑自己也出门走走,多见见世面。
检查完功课,三个孩子又聚在一处背书、练字。虽然三人的功课已经有了不同,但坐在一处用功,竟也没有互相打扰,学习效率反而提高了。等到吃过午饭,秦简自去小睡,秦含真却拉着赵陌说起了他离开期间,家里发生的事。虽然秦氏宗族里的种种传闻不好对赵陌这个外姓人多提,但上元县令那桩凶案,却还是可以八卦一下的。
秦含真还特地叮嘱赵陌:“这个凶手听说到现在都还不曾落网。虽然说他也是个可怜人,死了妹妹才会因恨杀人。但他如今已经是逃犯,也不知性情是不是有了改变。赵表哥在外时,千万要小心,别真的遇上了他。若是遇上了,也别惹怒他,悄悄迅速躲开就好了。”
赵陌笑着点头:“表妹放心,我不会让自己身处凶险之中的。”又有些好奇,“那上元县令还未死?可见这凶手行事也不够狠绝,竟然没弄到真正厉害的毒,否则光是拖延的那两三天的功夫,就足够要了上元县令的命了。”
秦含真哂道:“毒|药哪里是这么容易能弄到手的?买个砒霜毒耗子,药店的人还要再三追问呢,就怕惹上了麻烦。这个凶手,听他的身世经历,也知道是没什么钱的,就算真有厉害的药,他也未必买得起。其实,他若不是妹妹被逼死了,也不会做这么极端的事。他妹妹也死得太冤了,大不了兄妹俩一块儿逃走就是,外头到处都有戏班子。那个上元县令虽然家世厉害,又有金陵知府在背后撑腰,但他在金陵一带,还做不到只手遮天。金陵知府头上,也还有巡抚衙门呢,卫所那边也是不听府衙号令的。他妹妹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赵陌顿了一顿:“那这一回事情闹得这么大,恐怕连金陵知府也要不好了吧?说到底,要不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着上元县令,上元县令也不能闯下这样的大祸。”
秦含真深以为然。
他们俩煞有介事地讨论着上元县令遇刺的案子,不久,赵公子那边的回音也到了。对方十分欢迎赵陌前去拜访,还派了个随从过来,为赵陌领路。
赵陌忙换了身衣裳,带着礼物,只带了阿寿一个小厮,出门跟着来人走了。
赵公子果然住得并不远,赵陌步行了不过里许的路,就到了目的地。只是他看着那门楣,有些犹疑。这地址……听起来怪耳熟的。秦三表妹从前曾提过,舅爷爷秦柏看中了金陵城中的两处宅子,一处是夫子庙附近、如今住着的地方,另一处是在哪里来着?淮清桥附近,略有些年头,青瓦白墙,漏窗青苔,宅子里还附带一处小花园……这宅子里的种种,都给人以熟悉感。莫非当初舅爷爷秦柏放弃不买的宅子,叫溧阳王府的伯父给得了去?
这可真是令人意外的巧合了!
赵陌很快就见到了他这位伯父,见对方气色比先前见时似乎更好些,便知道对方定是病情有了起色,忙恭贺了一番。他又提到自己迟迟不曾上门,是因为出门游历去了,简单讲了讲去了什么地方,便奉上了礼物。
太子见了泾山茶,也有些惊喜,对他带来的西湖藕粉,更是颇感兴趣,先命人去问了沈太医,得知自己可以放心食用这种食物,便立刻命人调了两碗来,与赵陌分食。
一边吃藕粉,太子又一边问起了赵陌这一路上的见闻。他问的问题跟牛氏、秦含真大不一样,倒有些象是秦柏的口吻。
赵陌近几个月里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提问方式,便也照着旧例,一一回答了太子的询问,心中还想:溧阳王虽是宗室中的闲人,儿孙们当中却是不缺有志气有才干之辈。听伯父问的话,就知道他胸中有丘壑了。这样的人,怎么就不能去争那皇嗣之位了呢?总好过出头露面的,都是蜀王幼子、晋王长子那等平庸之人。就连他父亲赵硕,也多有不及伯父之处。
赵陌心里再一次为眼前这位伯父惋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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