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当时为了何氏选秀,她父亲受她母亲窜唆,已经做出了一些背叛恩师的事。唐家再大度,也不会容得下一个叛徒。
对此,秦平只有一句评语:“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其实何氏是个非常幸运的人,她曾经有过不止一次获得幸福的机会,就连荣华富贵,也曾经唾手可得。但因为她的野心,她的不甘,她的狠绝无情,才导致她落得今日死于非命的结局。会有这个下场,真是她自找的。
吴少英不想多谈何氏,这个女人对他而言已经过去了。他只问秦平:“这事儿你打算如何处置?老师和师母那里,只需要写信说一声就行。大同那边,估计也是一封信的事,顶多就是二丫头要在襁褓中守孝一年了。但梓哥儿怎么办呢?他人在这里,先前何氏又曾上门闹过两回,有你我前些天在府门前的那番话,知道何氏与梓哥儿关系的大有人在,早晚会有人将话传到梓哥儿耳朵里的。要让梓哥儿为何氏戴孝么?”
秦平一想就觉得膈应:“我自然不想让梓哥儿知道这些糟心事。”然而规矩放在那里,消息是封锁不住的,为了梓哥儿日后着想,这个孝不守也得守。他想了想:“要不……我就叫他屋里侍候的人给他准备些素色的麻布衣裳,再让厨房每天给他多送些素菜来?他小孩子家又不懂事,叫他照着规矩守上一年就是了。”
吴少英笑了笑:“这又有什么意义?梓哥儿跟在老师身边读过几个月的书,至少《三字经》是背过的。你我都在老师跟前学过这些东西,难道还能不知道什么叫‘五服’?那孩子又不傻,定能猜得出来。你还不如直接跟他说实话呢。他日后便是要怨恨,也该怨恨赵碤夫妻,我们却不必替这两个罪魁祸首隐瞒,更不必给何氏脸上贴金。”
秦平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我外放的任命下来了,今日一早,我就接到了吏部的调令。”他顿了一顿,“有些出乎我意料之外,皇上居然让我去做广州守备。”
广州守备是五品的官职。秦平在目前六品侍卫的位置上外放,直接就往上升了两级。广州虽然离京城远,却是个富庶之地。这些年因着当地与外洋通商,官府那边的实缺都成了肥肉。广州守备一职品阶不高,但也算是手掌实权,油水更是丰厚。
吴少英常年在京城生活,自然明白其中的好处,便笑着说:“这个缺不错。你们家修新府第,花了不少银子。虽然皇上先前赐了不少产业给老师,分家时你们三房又发了一笔大财,但老师才从西北回京,积累定然比不得别家丰厚。你去广州做几年守备,只需要稍用点心思,不必做贪腐之事,就能赚得大笔钱财,贴补家里。皇上这是一心为了你们家着想,你就接受了皇上的好意吧。”
秦平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肥缺不肥缺的,我也不在意,能外放为官,独当一面,于我而言是十分难得的机会。我只是觉得,广州离京城太远了,我恐怕要有好几年见不得父母和女儿。再者……我去赴任了,父亲和母亲还没回京,梓哥儿要交给谁呢?虽然长房帮了我们不少忙,但总求着他们,也不是个事儿。”
吴少英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你去广州,一定是走水路吧?沿运河南下,必定会途经江南。你就索性把梓哥儿一块儿带上好了。将他送到南边老师和师母手中,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趁此机会,也叫梓哥儿离了京城多事之地,省得外头那些要参奏赵碤的御史,把不相干的他也给卷进来。”
秦平听得双眼一亮:“好主意!”但又有些犹豫,“梓哥儿的身体能支撑得住长途跋涉么?当初就是因为担心他受不住路上的颠簸,父亲母亲才把他留在京城家里的。我又没有带过孩子……”
吴少英微微一笑:“表姐夫别担心,我会帮你的。我也跟着你们一块儿南下如何?你去广州任官,身边想必还需要一个幕僚。咱俩师兄弟一场,我就受点累,替你分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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