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份心思,并没能瞒得过姚氏。姚氏每次看到她就觉得恨,私下与心腹玉兰道:“当初我就是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骗倒,以为她真是个好丫头,直到我怀着简哥儿,将要生产时,忽然看见她与二爷睡在了一处,身上还穿着我的旧衣裳,染了我惯用的熏香,我才知道她是个多么狡猾奸诈的人!这贱人一心想往上爬,只要有机会,就会咬住了不放!从前她想要把二爷勾走,幸好二爷不理会她,她如今又年老色衰了,便又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我怎么可能会让她生的贱种夺走我简哥儿的好机会?做她的春秋大梦吧!等简哥儿的婚事定下来,我就给她生的贱种定亲!就寻那些小门小户的庶女,没见识又没能耐,看那贱种这辈子还怎么出头!”
玉兰只能尽力安抚她。胡姨娘名叫香暖,原是姚氏的陪嫁丫头。被信任的陪嫁丫头背叛,乃是姚氏心中最痛之事。她至今不能谅解,对庶子秦素,更是视之如眼中钉。胡姨娘与秦素老实度日,她尚且要折腾他们母子一把,更何况如今他们犯了她的忌讳呢?玉兰谨记自己的身份与立场,向来都是站在姚氏这边的,半点儿没觉得胡姨娘有什么可怜,只觉得她是罪有应得。
姚氏骂完了胡姨娘与秦素,又把注意力放回到儿女们身上了:“蔡世子近日来得少了,倒是余公子来得多些,十天半月里至少会来一趟。玉兰,你说……他这样的品貌人才,这样的家世人品,倘若能配给我们锦华就好了。如今他与简哥儿也混熟了些,倘若我托人向寿山伯夫人捎话,提起联姻之事,不知道寿山伯夫人会不会答应呢?”
玉兰顿了一顿,有些迟疑地道:“奶奶怎会忽然生出这样的念头来?如今哥儿与余公子交好,在功课文章上也有了进益,这可是大好事儿呀?”
姚氏嗔了她一眼:“当然是大好事!正因为是大好事,我才觉得,倘若两家成了姻亲,余公子做了咱们承恩侯府的女婿,与简哥儿成了郎舅,岂不是更好了?如今只是两个小辈私交好罢了,但若是作了亲,便是两家人交好。说不得,寿山伯还能帮着提携我们二爷。二爷出身人品才干样样不缺,只是缺了点儿运气,因为是外戚的身份,才仕途艰难。但若有重臣相助,二爷的前程想必可以顺利许多?”
玉兰低声道:“可是……奶奶,哪位重臣能及得上皇上呢?”如今是皇上有意抑制外戚呀!
姚氏一时语塞,半晌才道:“皇上也是怕别人说闲话,道他重用外戚,才要避嫌的。”
玉兰犹豫着说:“奶奶,这朝堂上的事儿……我们不懂。若您有意,不如先跟二爷商量商量?如今二爷已经定下了姑娘与唐家少爷的婚事。为此他还跟您吵了一架。倘若他知道您还有把姑娘另配的念头……”
姚氏的脸色衰败下来:“罢了,反正二爷就是把我当成了蠢妇,半句话都听不进去就是了。我还不是为了孩子们好么?他怎的就不能明白我的心?!我哪里是只看门第的人?若余公子的才华人品不是信得过,我也不会起念想要他做女婿。京城那么多的王府、国公府呢,他们的门第岂不是更高?可你们几时见过我会不顾这些人家的子弟人品,见着个未说亲的,就想要配给锦华?就连简哥儿的婚事,我也是看了又看,精挑细选的。同样是公侯门第出身,又与锦华交好的,我就从来没想过要让裴国公府的千金做儿媳,反而只看中云阳侯府与寿山伯府的千金,就是因为这两位千金都是品貌出众的淑女。我心里自然是盼着儿女们能缔结好姻缘,一生夫妻和美的!”
玉兰低声安慰着她,她也不知道是否听进去了,没过多久便摆摆手:“罢了,二爷都恼我恼成这样了,我若还要在锦华的婚事上生事儿,他只怕就要休我了。只可怜了我的锦华,只能嫁给三品官的儿子,区区一个秀才……只盼唐涵今年乡试能中举,别让锦华出嫁时太委屈吧。”
她叹了又叹,稍稍打起了精神:“宗人府是不是送了帖子来了?他们把肃宁郡王与三丫头的订亲日子定下来了,是不是?是哪一天来着?唉,我这成天光是家里的事儿,就够忙的了,竟然还要兼顾三房的事务。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五奶奶几时才能生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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