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却笑道:“这有何难?明年广路就完婚了,他怎么也是个郡王,又是我们皇室的小辈。他要娶妻,父皇下旨给他岳父升一升职,封个武散官,又有什么难的?宣武将军就很好,这是父皇降下的恩典,并非实职,旁人又能说什么呢?
宣武将军是从四品的武散官名,只有地位和待遇,并无实权,通常都是授给从四品武官的。但皇帝若要加恩于自己的内姪,旁人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来。正五品做了六年,才升从四品,乃是合情合理的。这又不是什么正式的爵位,甚至相当符合皇帝传说中“压制外戚”的习惯作风。
等秦平得到了从四品的官位与待遇,日后要从镇抚一位往上升职时,就可以正式试一试正四品的位置了。总不能给一个从四品的官员升职,却只能将他“升”为正五品吧?太子出这主意,可以说是钻了个空子,但以他的立场,这么做却也无可厚非。
皇帝听得便笑了:“那朕索性再下旨,正式定下他永嘉侯世子的名份好了。侯府世子嫁女,怎么也比从四品的宣武将军嫁女,要体面得多。”
太子听得也笑了,却不曾反对。秦平本来就是名正言顺的永嘉侯世子,旨意不过是将事实再公开复述一遍而已。
赵陌静静地站在一边,看到事情正如自己希望的那样发展,甚至比他原本计划的还要更理想,心里也在暗暗高兴。他并不在意皇帝是否会恩赐秦平一个什么虚衔,好让他与秦含真的婚礼更风光体面一些。他只知道,若秦平调回京城,只是做个从五品的镇抚的话,吏部兵部都不会卡住的,御史那边也无法挑剔,岳父秦平就能顺顺利利调回京城了,说不定还能过得悠闲一些,也好有时间重新考虑一下女儿的婚期了。
就在赵陌寻思着,要如何去永嘉侯府,向未婚妻秦含真表一表功,再透露点内部消息的时候,秦含真先在承恩侯府这边,亲眼目睹了一场狗血大戏。
许大奶奶穿着一身的孝,哭哭啼啼地上门来了。
她是来寻许氏的,要求许氏做主。她无意中听婆婆许大夫人生前的心腹婆子提起,姚氏曾经咒过她儿子许峥明年春闱名落孙山,如今她婆婆去世了,许峥不能参加明年春闱了,可不正算是应了这诅咒么?她是又气又伤心,觉得姚氏太过分了,不但诅咒小辈,还把她婆婆这位长辈给咒死了!本来许大夫人的病情一直都不算危急的,忽然间就恶化了,定是被人咒了的缘故。若不是姚氏咒许峥不能考中进士,许大夫人又怎会为了应咒,忽然就死了呢?
这真是神逻辑!
就连最偏心娘家的许氏本人,都被娘家侄媳妇的话惊呆了,姚氏更是冷笑连连,嘲讽了回去。许大奶奶吵不过她,便索性往地上一坐,高声痛哭起来。这回连姚氏与闵氏,也都惊呆了。她们都是官宦人家出身的千金,性情各异,也有厉害的时候,可哪里有过如此泼妇般的举动呀?!
松风堂内一片混乱,许氏头痛得不行,面色苍白,手按住胸口,好象随时都会吐出一口血来似的。
秦幼珍派来报喜讯的下人,偏偏在这时候进了府。他带来了卢初明顺利考取举人功名的好消息。卢初明在山东乡试成绩喜人,名次比秦简还要更前一些呢。
消息报到松风堂的时候,屋中众人都愣了一愣。姚氏第一个反应过来,向许氏贺喜:“恭喜夫人了!如今不但夫人的孙子和孙女婿是举人,连外孙也是举人了呢!”
许氏面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很难说她到底是在高兴,还是觉得苦涩。
许大奶奶却哭得更大声了,似乎比先前还要伤心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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