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无奈退了出去,下楼请人。伙计连忙陪笑着给赵砡倒了茶,因未得明确指示,不知赵砡喜好,也不敢上酒。
这时,楼下的街道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夹杂着几句“站住!”“停下!”“大胆贼人!”的话,也不知是抓贼还是怎么的,赵砡双眼一亮,疑心是自己手下抓到了人,忙伸头出窗户外探看,只看见不远处人群聚集,乱哄哄地,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但自己其中一名手下似乎就在人群之中。
他忙伸长了脖子眺望,却怎么也看不清。直接人群慢慢散开,当中有几个男子押住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年,骂骂咧咧地走过来,他才发现,不过是几个小摊贩抓了个毛贼罢了,自己的手下想必也只是去看过究竟的,一旦发现与自家无关,也就走开了。赵砡顿时扫了兴,无趣地缩回头来,转身返回桌边。
然后,他便看见之前站在桌边殷勤侍候自己的伙计,双眼圆瞪地躺在地上,喉间横过一道深深的红痕,血洒了一地,已是断了气。
赵砡呆住了。他疑心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这好好的人,怎么忽然就死了呢?而且死在离自己只有几步远的地方,而自己居然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他连忙上前两步,想看个究竟,却发现桌面上摆着一件眼熟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自己随身佩带的一把匕首!他下意识地低头望向腰间,恍惚记得自己好象是带着匕首出门的,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腰间解了下来。是他气冲冲地闯进这间雅间的时候么?还是在自己没留意的时候,被凶手顺手牵了羊?
赵砡脑中乱糟糟的,怎么都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掌柜的这时候却带着一名身着捕快公服的男子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容还未端起呢,就先发现了伙计的尸体,顿时大惊失色:“死人了!”而那名捕快更是换上了凛厉的表情,迅速看向赵砡:“小王爷,你为何要杀人?!”
杀人?是在说他么?
赵砡这才回过神来,矢口否认:“人不是我杀的,你们休要胡言!”他解释了自己方才被楼下的喧闹吸引过去,根本没听到身后发生了什么事,回身才发现伙计被杀的事实,但掌柜仍旧是害怕地看着他,只觉得腿都软了,而那名捕快更是板着脸声称,要立刻让人去衙门报信,请赵砡暂时不要离开此处。
赵砡都快要暴躁了。虽然捕快很快就离开了,酒楼里的伙计却明里暗里地拦着他,不许他走出雅间。虽然他是王府公子,但在京城酒楼里做事的人都消息灵通,知道辽王府不怎么有权势,贵则贵矣,却并不是真的得罪不起。死去的伙计原是他们的同伴,如今他死得不明不白,真相未明,他们怎能放嫌疑人离开?
赵砡再三说明他没有杀人,可惜却无人相信。等到顺天府来了人,盘问过酒楼里其他客人之后,他身上的嫌疑似乎更重了。他斜对面雅间里的客人,就是原本在他所在这间雅间里喝酒消遣的人,声称他凶神恶煞地来到酒楼,硬是把其他人都赶走,对掌柜与伙计的态度也很糟糕,而且他们没有看见其他人到他这间雅间来,似乎不可能是其他人来此杀了人逃走的。
更糟糕的是,连楼下的伙计与客人也都说,在赵砡上楼之后,除了掌柜与伙计,不曾见过有其他人上楼来。那岂不是证明了,赵砡是凶手的可能性更高了?更别说致伙计于死地的,正是赵砡的匕首了。众人私下纷纷猜测,可能是这位小王爷心情不快,那伙计不小心说错话得罪了他,他一气之下,就拔出匕首割了对方的脖子。
赵砡将随从尽皆派出去找人,一个都没留在身边,连个为他辩解的证人都没有。面对顺天府的人越来越怀疑的目光,他气得直发抖:“我没有杀人,就是没有杀人!这伙计算是哪根葱?我犯得着为他脏了自己的手?!”
然而,这话除了引来更多人的反感,再也没有别的作用了。
辽王与赵硕、赵陌很快就闻讯赶到了。辽王阴沉着脸,直接冲着儿子喷:“蠢材!被人算计了一次又一次,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乖?!”
赵砡一怔,顿时反应过来了:“是那个蓝大富干的?是他在算计我?!”
赵陌转头去问等候在雅间外头的几名赵砡随从:“可找到了人?”
那几名随从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是那位顺天府的捕快代替他们回答了赵陌:“这几位想必也是辽王府的人吧?他们擅闯民居,民居的主人却被发现死在屋中,如今还不能断定他们不是杀人凶手呢,一会儿也是要带回衙门去审问的。”
赵陌低头看向几名随从腰间不知几时被缴了的武器,再抬头看向他们的脸,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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