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很快就过来了,给秦含真行了礼。
他如今已经是二十五岁的青年人了,肩宽腿长,身高体壮,行动矫健,虽未留须,容貌一如从前清俊,整个人散发的气质,却与少年时不可同日而语。他被秦含真留在岭南,协助秦平清缴鸦|片,更是得到了历练,行动间隐隐带着一丝军伍气息。他此刻身上穿着便服,若不是知道他身份的人,瞧他这形容,只会觉得是哪位小武官,谁会相信他是高门大户里的仆役?
由于他在清缴鸦|片这件事上,把秦含真交代的任务完成得很好,劳苦功高,他一回到京城,秦含真便大方地赏了他一百两银子,又给他放了大假,让他可以一家团圆去,多享几日清福。李子早在几年前,便由长驻江南的叔叔何信做主,娶了一个小商户家的女儿为妻,如今连孩子都有了。只因他一直是跟着秦含真侍候的,便连妻儿也一并被他接到京城侯府来安家。先前岭南一行,秦含真有事交代他做,连累得他与妻儿分别长达两年之久,心里十分过意不去,特地给他安排了独|立的小院,让他一家人居住。回京之后,李子交了差事,就没再进过侯府的大门,一直都在新家里安享天伦之乐呢。他今日忽然前来,秦含真还真不知道他找自己是有什么事。
秦含真坐下后,等他简单见过礼,便直接问他:“出什么事了?”
李子也清楚秦含真的习惯,也不啰嗦,便开门见山:“小的回京后,一直闲在家中,偶尔也出去会会朋友。因小的如今混得还算不错,也有不少人来寻小的套近乎。前些时候,有一个不算很熟的旧识来寻小的套近乎,他向小的打听了些事,听着似乎有些不对劲儿,都是关于吴爷的事儿。”
秦含真怔了一怔:“吴表舅?是谁跟你打听他的事?”
李子困惑地道:“那人是在黄家当差的,从前在江南的时候,黄大人一家与咱们家常有往来,小的偶尔会跟黄家的下人打交道,就这么认识了,也不算太熟,算是在一处喝过两次酒吧。小的记得,这人在黄家也算是小有体面,他老婆听闻曾经在老夫人院里当过差,后来又在黄夫人身边做了管事婆子,闺女也做了大丫头。”
黄晋成家的人?
秦含真更加意外了:“那人都跟你打听表舅什么了?”
李子却有些说不清楚。因为那人找他打听的时候,说得十分含糊,有些套话的意思,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起初他就没有起疑心,也没多留意,后来才觉得不对劲的。打听的内容,主要是吴少英的近况,比如说身体如何?新任命是否有了眉目?是会留京,还是回金陵?又问吴少英年纪不轻了,从前是否定过亲事?他一直没成亲,家里人就没什么意见么?然后顺道问起吴少英家里还有什么人?家业如何?父母是做什么营生的?是否有兄弟姐妹,等等等等。
李子对秦含真道:“那人寻过小的两三回,起初问的只是些不起眼的小事儿,昨儿再来,就问得多了。小的回家后越想越觉得不对,他好好的打听吴爷做什么?还问得这样细,又不肯与我明言,莫非有什么盘算,不好在外人面前说起?小的不敢大意,又不知道该不该直接告知吴爷,只好先来报给姑娘了。”
秦含真皱眉道:“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就当作没跟我提过这事儿。如果那人再来找你打听吴表舅,你就顺着他的口风,试着反过来套他的话,看他打听这些事到底是想做什么?背后是否有人指使他来?”
李子连忙应下。
这时,秦平从门外走了进来。秦含真抬头看见他,面露讶色,连忙站起身:“父亲?”李子也忙向他行礼:“见过大人。”
秦平摆手示意女儿坐回去,然后转头去问李子:“你说的这个人,从前可曾跟你打听过吴舅爷么?他在黄家是做什么的?你且将知道的事,都给我细细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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