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陌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袁同知那边曾经提过,午后会传一波消息过来,他急着知道。如果去了永嘉侯府,还不知会待到什么时辰呢,正事要紧……
秦含真道:“没事儿,午饭不方便,你晚饭再过来,也是一样的,反正就这么几步路,也不会惊动外人。你答应我祖父的事,还是要守诺的好。让我父亲和表舅看在眼里,也能更欣赏你几分。今日原是我祖父从宫里听说了消息,知道你受了委屈,才特地开恩许我过来的。你把功夫做足一些,哄得我祖父祖母和父亲欢喜,他们日后就不会对你有什么提防了,你想再请我过来,还不是容易得很?可要是第一次就坏了规矩,以后可就没有以后了,得不偿失!”
“表妹放心,我明白这个道理。”赵陌叹了口气,轻轻拉住了她的手,“真舍不得……”然后忽然双眼一亮,“表妹让我抱一抱吧?”说着大展双臂,就要做搂抱状,但看那动作和速度,就象是在搞怪一般。
秦含真笑嘻嘻地往旁边一缩,飞快地逃开了:“不要胡闹!我要生气了啊!”
赵陌作追赶状,其实只是故作张牙舞爪罢了,没跨出门槛就停下了脚步,只是笑个不停。秦含真起初被吓得飞快地跑出门去,等出了门口,与一脸懵然的丰儿会合,回过头来见赵陌在偷笑,自己也忍不住掩口笑了出来:“坏蛋!你这是耍人呢!”
小两口就这么说着,笑着,闹了一小会儿,总算是稍稍安抚了一下赵陌那颗受了委屈的少男心,然后他才心满意足地亲自送秦含真回家去了,接着便顺势在永嘉侯府用了午饭。
闹得小兄弟赵祁怪寂寞的,他原以为可以跟哥哥嫂子一块儿用饭呢,他还可以顺便显摆显摆今日练的字,结果是丫头们侍候他在自个儿屋里独自吃了。
赵陌先前跟他提过一嘴,说请秦含真过来,是想与秦含真商量书房那只匣子的事儿。这是正事儿,赵祁当然不会有半分怨言啦,知道哥哥与未来嫂子去了永嘉侯府,还以为他们是寻永嘉侯说话去了呢。他心里只埋怨那几个来找自己的北戎人,还有指使他们来找自己的所谓贵人,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坏,他这样有个北戎生母的赵氏子弟,都知道江山为重,那人既然也是赵氏子孙,又位高权重,怎么还不如他一个孩子明白道理呢?
赵祁叹了几口气,便有丫头来催他上床睡午觉了。他小声嘀咕着:“才吃饱饭呢,好歹等我消化消化。”却还是耐不住丫头们的催,只得乖乖上了炕,但没有老实睡下去,而是靠着大引枕,摆弄一个九连环。
丫头们见状,只当他摆弄完了,便会睡了,给他盖上一层薄被,留下个人在卧室门口守着,坐在一张小杌子上做点儿针线,其他人便去吃饭了,吃完了还要回来换班呢。赵祁便半躺在炕上,摆弄了一会儿九连环,瞅着门口守着的丫头看不见自己,方才从垫褥底下摸出一个小本子来。
这是他生母兰雪生前留下来的东西,混在几个记着她房中私账的小册子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被赵硕当成是不重要的物件,随手扔到一边,不曾交到密谍司去。马梅娘也不晓得那是什么,见是兰雪的笔迹,就连同她的其他遗物一块儿送到赵陌这边来了。赵祁研究了好些天,还没弄清楚这到底记载着什么内容呢。
说是账目,这上头的物品和数字又都是乱七八糟的,完全逻辑不通。
说是记事本子吧,一句话根本不成句,无论是顺着读还是逆着读,连藏头诗的法门,赵祁都试过了,完全找不出一句能令人理解的话来。
说只是乱写的字,偏偏这一本小册子保存得比其他小册子都要好。兰雪写得很认真,字字句句都是亲笔写的。不象其他账册,还混着几笔珍珠的字迹。而且小册子里的笔迹挺新,应该是兰雪被抓走前不久才留下来的。
赵祁直觉觉得,要是他能发现这本小册子的秘密,兴许就能知道北戎人跟他们背后的那个主使者,到底打算做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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