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五的秦锦容年纪还小,就算裴大奶奶再想让儿子娶秦家女,也不可能让十八岁的儿子再等上四五年时间才成亲。如此算来,岂不就只剩下一个秦锦春可选了么?
秦锦春虽然是秦家二房出身,但身后还有东宫郡主这一个靠山,似乎比日薄西山的秦家长房还要强些。裴大奶奶想想娘家兄弟,再想想亲生儿子,瞧一瞧国公府正院上房中躺着的公公,便再也不嫌弃秦锦春了。反正只要儿子娶到一个嫡出的秦家女,借了秦家的势上位,将来功成名就之时,若是秦家衰落,他们有的是法子让儿子换一个媳妇;若是秦家依旧得势,大不了在嫡孙出生后,让儿子多纳几个称心如意的美妾就是。裴大奶奶怎么也不可能让儿子受委屈的。
为了达到目的,裴大奶奶不惜冒着得罪姚氏的风险,拿过去的把柄来威胁后者。事实上她怎会不知道其中的风险?那个把柄若是真的宣扬开来了,姚氏母子三人固然讨不了好,她也会跟着倒霉,因为放印子钱这种事,她当时也参与了,而且用来做本钱的银子,还是她从公中偷偷挪用的……
还好,姚氏虽然气恼,倒也没有为了隔房的侄女与她翻脸,只是故意在相看的日子上做文章,一再往后推日子,存心要看她着急的模样。好不容易,日子定在了二月二十三,明儿就到了,结果今日却又来了信,秦锦春生病了,必须再将日子往后推!
这叫什么事儿?!说姚氏不是故意的,都没有人相信!
裴大奶奶不甘心,她咬牙道:“不成!不能秦家说什么,我就都信了。既然秦四姑娘生病了,那我也该打发人去瞧瞧。”但她跟秦锦春并没有什么交集,借上香的机会相看一事,也是私下与姚氏约定的,还未定亲前,怕是不好拿此做借口。裴大奶奶便转向裴茵:“你与秦四姑娘也算是相熟,她病了,你打发个丫头过去探望一下,我再派人跟着,且瞧瞧她病得如何再说。”
裴茵不高兴了:“母亲!秦四有什么了不起的?您怎么就非得认定她了呢?!若是秦二、秦三,我虽然讨厌,倒也没觉得会配不上哥哥。可是秦四又算哪根葱?!”
“住口!”裴大奶奶沉下脸,“你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啰嗦什么?!再不听话,索性你就回自个儿院里去。我自会打发人以你的名义去探病,岂不省事?!”
裴茵眼圈顿时一红,心里委屈得不得了。她也是为了哥哥着想呀!为什么母亲要这样斥责她?自打她拒了蔡十七那门亲事,家里人对她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为了父亲和哥哥的前程,母亲就连这一点骨肉之情,都不念了么?!
裴茵拿帕子捂了脸,含泪奔了出去。裴大奶奶有心要叫住她,但想到这个女儿只会给自己添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就让她回房去算了。裴大奶奶就没有再理会闺女,而是让人把儿子裴程给叫了过来,将相看日子推后的事儿告诉了他。
裴程对母亲一向是惟命是从的:“推后就推后吧,儿子都听母亲的。”
裴大奶奶便告诉他:“眼下也不知道你祖父能撑多久,秦家那边推三阻四的,怕是也不大情愿与我们家结亲,再照着他们的意思推托下去,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你定下亲事?等你祖父撑不住了,你再想娶到这般出身的姑娘,可就难了!秦四姑娘是我好不容易为你物色到的媳妇人选,再没有比她更适合你的了。我也找人给你们合过八字,确定她能旺我们家,方才厚着脸皮上门去求亲。此事必须成功,不能失败!如今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能给我们挥霍了,一旦定下了相看的日子,你必须要听我吩咐行事,最好当天就把婚事定下来,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裴程听得一愣一愣的:“可是……婚姻大事,怎么可能当天就定下来呢?”那还是头一回相看呢!谁家娶媳嫁女,不是相看上好几回,看了又看,才能定下的?
裴大奶奶却道:“若是在平日,一门婚事当然不可能这么草率定下。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你必须要尽快与秦四姑娘定亲。不得已时,也只能用上一些小手段……”
她如此这般给儿子传授了一番机宜,裴程早已听得愣住了,半天才道:“这这这……这如何使得?!这绝非君子之道!”
“有什么使不得?!”裴大奶奶冷哼一声,“姑娘家最重的就是名节,只要拿捏住了秦家四姑娘的软肋,这门亲事就算是成了。我们家又是国公府第,你是嫡长孙,哪一点儿配不上她一个六品闲官的次女?兴许她心里一时会有些委屈,也许秦家那边还会有些闲话,但那都不要紧。等亲事定下来了,你媳妇进了门,一切已成定局,你再好好待她,把她哄得回转,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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