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柏微笑着受了他们的礼,又开始嘱咐起秦仲海,既然要放弃今科殿试,另拜名师,该做些什么,准备些什么样的礼物,去拜访诗词名家时又该注意些什么,等等等等。秦简也在认真地听着,将秦柏的话铭记在心。
秦柏并没有跟许氏和姚氏多说什么。这件事,只要得到了秦仲海的支持,许氏与姚氏的意见就没那么重要了。
许氏见状,张了张口,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沉默着低头喝茶。她是不会反驳秦柏意见的。
而姚氏刚刚几乎气坏了,这会子见没人理她,便有些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然后就发现自己本来是反对儿子放弃殿试的,如今却变成赞成了,想要再改口,已然来不及。因为丈夫秦仲海已经做出了决定,而她又没办法硬逼着儿子去参加殿试,取得好成绩,那么她能做的事,除了支持儿子的决定以外,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姚氏有些悻悻然,暗暗埋怨地瞥了丈夫一眼,怨秦仲海没有先跟自己商量过,就匆忙做了决定。不过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在佛祖面前祈求儿子下一科能顺利高中,名列前茅,同时再祈求许峥考得不好,成绩要比儿子差,好让许氏没机会再贬低儿子了。
秦简弃考之事,就这么决定下来。长房与三房都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只是长房的下人之中,难免会有些议论,不少人觉得秦简这么做,有些冒险了。秦家从来就没出现过进士和同进士,就算他考了一个同进士又如何?但也有人觉得他这么做很有志气,反正以他的出身,又不必考虑日后的营生,他如今又还年轻,早几年做官和晚几年做官,又有什么区别呢?
没两天,二房也得到消息了。秦伯复带着妻子儿女一同来了长房,极其反对秦简的做法。他觉得侄儿把科举想得太简单了,现成能到手的做官机会,居然就这么放弃了!若是换了他,哪里管得了是三甲还是二甲?早一日进入仕途,就早一日掌握权势,这才是最实际的事!
重新起复之后,秦伯复心里不免生出几分自得之心,到了隔房的堂兄弟们面前,也似有若无地炫耀着他的官职。当然,这只是因为他心里埋怨三位堂弟过去不肯帮他起复,如今正好显摆他不必他们的帮助,也能东山再起,而不是他觉得自己的官职有多了不起。如今连秦叔涛都升了从六品,与他平起平坐,而秦仲海与秦平的官职,都是高于他的。他在这两位堂弟面前,并没有什么傲慢的资本,顶多就是小小地表达一下不满罢了。
对于他这种不讨人喜欢的言辞和态度,秦仲海却是顾左右而言它,反倒埋怨起他接受了裴大爷让出来的职位:“说是起复,这与降职有什么不同?!大哥犯的错又不大,冠带闲住也就算了,好歹还能保住六品的头衔。可如今你又降了半品,在别人眼里成什么样了?鸿胪寺的职位又不是什么风光体面的差事,大哥竟也不觉得自己吃了亏?!早知道你连从六品的官职都肯接受,我还替你挑拣什么?京中也不是没有过从六品的空缺,若是外官,正六品和从五品都有!只是地方偏远又贫瘠,我怕委屈大哥罢了。再过不久,估计就有个还算不错的地方官职能空出来,正五品的知州,还是在比较富庶的江南地带。六品京官外放到地方去,升上两级也是寻常事。我早想着要替大哥打点打点,没想到你居然一声招呼不打,就到鸿胪寺去了!这个好缺只能便宜了别人,真真叫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伯复大吃一惊:“竟然有这样的事儿?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秦仲海哂道:“我顶多只有五成的把握,万一事情没成,却先告诉了你,岂不是叫你空欢喜一场么?我还想着,等有了七八成的把握,再跟你说也不迟。结果……现在想让你调职也不可能了,从六品的京官,如何能升到正五品去?若是你政绩显卓也就罢了,还能说是破格提拔,偏偏你是才起复的,履历上又不大好看,不好操作。这一级之差,有时候就是天堑啊!”
秦伯复顿时郁闷极了。事情怎么就这样不凑巧呢?
他如今对于侄儿的科举,哪里还有什么谈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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