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陌露出了笑容。他心里想,自己的打算果然是行得通的。今年他即将成婚,在宗室里成了婚就是成年人了,不能再以孩子的身份去给皇帝献一份差强人意的寿礼。如今他有了这么一份庄稼种植的改进方案,再加上治盐的新成果,充当主礼,份量应该是够的。另外再添上肃宁本地特产的毛皮、药材与纸张,再加一些商队从江南及岭南带回来的衣料、香料等物,就是一份十分拿得出手的寿礼了。京城里差不多的郡王府,也不是家家都能拿出这等规格的寿礼来。皇帝与太子对他的份外看重,也不会因为他献上的寿礼不够丰厚,而在宗室皇亲之中遭受非议了。
更重要的是,新嫁进宗室的秦含真,不会因为寿礼问题而被宗室长辈苛责。她还省得去操心了呢。
秦含真不知道赵陌已经为她考虑了那么多,听说他的试验田庄上又有了新成果,也替他高兴,还给他出主意:“寿礼光是有这些还不够的,我看宫里常收的万寿节礼,也就是金珠财帛之类的东西,不是好的,宫里也不会真的拿来使。你们肃宁出产的毛皮与纸张都不是高级货,顶多是赏给底下人用。药材虽好,就怕容易叫人做手脚,犯忌讳。太医院那边另有固定的收药渠道,各种利益纠葛,你还是别掺和的好。香料也是同理。倒是可以把各种名贵的江南绸缎多备上一些,最好是今年入秋后才时兴的新鲜花样。如果手头有足够的金子珠宝,打几件精巧的摆设出来,也差不多了。你要是有拿得出手的古董字画,也应景地添上几样,没有就拿自己练手写得好的作品充数,让皇上看看你的功课成果。再来,就是把你在试验田庄上用新法子种出来的粮食什么的,拿几石做样本,当嘉禾一样献上去,估计皇上见了也会喜欢。”
赵陌眨了眨眼,笑得一脸灿烂,紧了紧拉住秦含真的手:“表妹出的好主意,就这么办好了!”比他想得还周到呢。
秦含真轻咳一声,悄悄看了祖父祖母那边一眼,见他们都在盯赵陌握住自己的手,脸又是一红,只得暗暗加把劲,捏了赵陌的手一下,暗示他把自己放开。
赵陌也知道行事不能太过分了,要是在长辈们面前留下坏印象就糟糕了,便微笑着将手松开,然后若无其事地跟秦柏谈起了手下商队最近在南边的一些经历,采买了什么东西,听说了什么消息,哪里的粮食产量降低价格升高,哪里的药材紧销,等等。这些都不是随便乱打听来的信息,背后很可能隐藏着重要的地方情报,秦柏也十分重视,还劝赵陌面圣时记得提上一提,免得地方上真的出了什么事,却因为朝廷没能及时得到消息,而导致不好的后果。
等到赵陌向秦柏汇报完自己这一个多月的行程,又在永嘉侯府吃过午饭,要回自个儿居住的别院里稍加梳洗,然后递牌子进宫面圣时,他才终于争取到了让秦含真送他回别院的许可。这一路上他可以慢慢走,哪怕时间很短,他也能跟未婚妻好好叙叙离情呢。这种时候,必须让丫头回避,避得远远的!不要来打搅才是!
春夏之交,天气正暖,和风习习,园子里百花盛放,正是观景的好时候。反正皇帝也要歇午觉的。赵陌表示,他完全可以在永嘉侯府的园子里多留一阵子。而那久别多时的凤尾轩,看起来是多么的令人怀念呀!
秦含真没有听他的话,方才他在祖父祖母面前拉了她好久的手,搞得她害臊了半天的事,她还没忘呢,怎么也要好好惩罚一下他才行!
不过丰儿和花园里看守执事的婆子,还是远远避开了。秦含真与赵陌手拉手走在园中,没有停留,但也走得足够缓慢。
秦含真把这一个多月发生的几件大事告诉了赵陌。虽然在书信中,她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但书信怎能比得上面对面交谈时方便?许多细节与内情都不是能够在纸面上落笔记载的。
赵陌得知秦简考中了贡士,却放弃了殿试,拜到寿山伯门下学习诗赋,又与余心兰订了亲,便笑道:“他早就盼着这一日了。自打那回在你们家书房里遇见余小姐,他就心心念念着呢,只是嘴上装没事人儿罢了。如今心愿得偿,想必整天乐得没边儿了吧?”
秦含真抿嘴笑道:“可不是吗?唐涵和王复林师叔都在准备庶吉士考试,因他们的名次不高,心里压力还是挺大的。大堂哥整天乐呵呵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简直没心没肺极了。王师叔吵着要大堂哥请客呢,否则就不原谅他!”这当然是在说笑,不过当时的情形还真是挺好玩的。秦简也自知理亏,不过心里太过欢喜了,脸上掩都掩不住而已。
秦含真又告诉赵陌:“还有一件近日发生的事,我没来得及在信里告诉你。蔡家那位胜男姑姑上了京,我祖母见了就很喜欢,正想要为父亲求娶呢。不过我们秦家跟蔡家已经联姻过了,祖父担心会犯忌讳,正预备去问皇上的意思呢。”
她顿了一顿:“其实我觉得皇上应该不会反对,但胜男姑姑的遭遇和蔡家如今的处境不是很好,楚正方那边行事古古怪怪的,也不知道太子妃娘娘如今是怎么回事。你一会儿进宫时,记得要小心些。”
赵陌停下了脚步,面上露出几分讶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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