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姚氏很坦然:“吐血是没有的,就是心情糟糕些,打不起精神来,一直说要见许峥两口子。依照礼数,以我们夫人对许峥一向的关照,许峥婚后,怎么也要挑一天,带着新媳妇上门来给她老人家磕头,顺道让她见见新媳妇才是。可许家婚礼已经过去几日了,三朝回门都过了,听说鲁家人已经准备打道回府,到这会子许峥还没带着新媳妇过来拜见我们夫人,这不是明摆着许家长房怨气未消,连许峥都埋怨起姑祖母来了么?就算我们夫人先前没有吐血,只怕也早晚有吐的那一天。这回可就跟我没关系了。”
秦含真瞥了她一眼,淡笑不语。
许峥为什么不带新媳妇上门给许氏磕头请安?不论是许大奶奶真的误会了许氏,还是他们上门来了,却被姚氏挡了,反正都跟姚氏扯不开关系就是了。姚氏这一回挑拨离间,对许氏的打击可真不轻。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感情够深,这几句挑拨又算得了什么?许家长房要是真关心许氏的身体,又怎会把她因病缺席小辈婚宴一事看得比天还大?更别说是连着几日无人上门探病问安了。许家长房做得太过势利,姚氏的计谋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许氏多年来偏心娘家人,却把人给宠坏了,也算是自食恶果了吧?
秦含真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意思意思地说些场面话:“只愿大伯祖母能早日放宽心才好。许家又不是没人,也不是没有后起之秀,放他们自个儿努力向上就是了,实在不必事事都替他们打点妥当。许家长房的人未必领情,大伯祖母又跟自家亲骨肉离了心,何苦来呢?大伯祖母还是早些把身体养好了是正经。”
“正是如此!”姚氏故意大声叹息道,“我们这些晚辈,早就劝过夫人无数回了,可惜夫人一句都听不进去。我们二爷啊,看她老人家实在是伤心,不得已,就把许家二房的人给请过来了。有许家二房的人陪着夫人说话,她老人家还能振作些,可惜话里话外,还是惦记着她的宝贝侄孙子,想要许峥带新媳妇上门来磕头。许家二房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还算机灵。回去之后,是不是真的给长房那边传了话,我是不知道,可他们回复过来的,还是许峥忙着备考,新婚三日还没过,就宿在书房里了,哪里还有功夫去亲戚家做客?夫人听了,虽然嘴里一直说,恩科要紧,让许峥专心备考,可是那表情呀……啧啧啧,简直就象是被人抢走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大宝贝一样,别提有多失落了!”
秦含真看着她这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心里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姚氏与许氏婆媳间积怨多年,如今恶化到这个地步,虽然姚氏正派不到哪里去,但许氏的责任也不轻。
真是造孽!
秦含真低头端起茶碗啜了一口,顺着姚氏的话头问:“许家二房近日常上东府的门?”
“这不是为了安抚夫人么?否则二爷就要埋怨起我来了。”姚氏轻哼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觉得是我把夫人给气着了。我都说了,是许大奶奶的错,他只是不信我罢了!我为他生了一双儿女,替他把家里家外打点得妥妥当当,夫妻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结果他还是要为了他老娘,跟我呕气!”
姚氏一肚子的委屈。她就是因为跟丈夫呕气,又不想让儿子媳妇知道,才跑到永嘉侯府那边吐苦水,然后顺势来看望秦含真,顺便再诉一波委屈的。做了好事,她当然要让当事人知道。肃宁郡王府如今确实是风头正盛,她做长辈的多多跟外侄女儿来往,也是应该的嘛。更何况,在许氏病情反复的问题事,秦含真也是苦主呢。
不过姚氏呕气归呕气,还是会说一句公道话:“许家二房没有许家长房那般令人生厌。今日还是多亏许二夫人带着媳妇过府陪夫人,才让我得了空闲来串门子。我发现许二奶奶还是挺机灵挺会说话的。前些日子国丧,我如今又成日在家侍候病人,不象从前那般时不时出个门,与人交际,京城里很多新消息都不知晓,还是她告诉我的呢。从前我就没把她放在眼里,不成想她消息还挺灵通。”
说到这里,姚氏便顿了一顿,笑着凑近了秦含真:“我听说……外头都在议论,宫里什么时候会为太子定下续弦的人选?又打算如何选人?三侄女儿,你是宫里的常客,不知……可听说什么消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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