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氏讪讪地道:“这倒不至于。仲海媳妇不是说,她快要不行了么?再不过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见她最后一面。饭什么时候不能吃?我们又不会真的饿着了。让几个孩子留在家里算了,我跟你过去。有什么事,再打发人回来告诉孩子们,也是一样的。”
秦平从产房里走了出来:“父亲,母亲,我陪你们走一趟吧。”他是三房嫡长子,于情于礼,都该陪父母走一遭。
牛氏瞪他:“胡说!你才得了儿子,身上正喜庆呢,去触那霉头做什么?!你要过去,回来还见不见你媳妇儿子了?别把晦气带给我的宝贝孙子!”
秦平哑然。秦柏笑笑说:“成啦,你把家里照看好,一会儿得了消息,还得做许多准备呢。明儿你又得打发人到城卫告假,哪里还有空闲?听话,多陪陪你媳妇孩子吧。你要过去,早晚要去的,不急于这一时。”秦平只好听令了。
秦含真与赵陌这时候也走了过来。虽然同觉得很晦气,但如果许氏真的有个好歹的话,他们也确实不能缺席。不过牛氏觉得秦含真是外嫁女,身份又不一般,用不着非得去东府送许氏最后一程,叫她避一避,明日再去。赵陌也不乐意让妻子去触霉头,便给秦含真使眼色,秦含真只好应了,嘱咐了虎嬷嬷与一众丫头婆子们一番,让她们千万要把秦柏与牛氏二老侍候周到了,别让他们累着或饿着。
秦柏与牛氏吃了几块点心,没有用晚饭,便坐车往东府去了。秦平一边照看妻儿,一边吩咐给亲友报喜信等事,还得给宫里写折子,以及往城卫告假。就连许氏一旦去世,西府众人要守孝,需要在衣食住行方面做什么改变,也得要做好准备。其实还挺忙的。虽有小冯氏打下手,但到底有需要避讳的地方。蔡胜男休息过后,吃饱喝足,又给孩子喂了奶,觉得身体情况允许了,还得撑着起身帮秦平出主意。秦平怕她伤神,对身体不好,又劝她躺回去休息。夫妻之间倒是说不出的和睦与互相体谅。秦含真见了,心情又复杂起来了。
她索性向父亲继母婶娘告别,与赵陌一同回别院去。
赵陌路上见她沉默,便笑问她:“怎么了?瞧见你父亲与继母相处融洽,吃味了不成?”
秦含真白了他一眼,小声道:“我只是感叹……要是我母亲生前能早日想开些,未必不能跟父亲好好相处的。可惜她就是……”
赵陌早知秦平、关蓉娘与吴少英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自然明白秦含真说的是什么。然而这种事,哪里有那么容易想开?只能说阴差阳错了。
不过还好,秦含真只是感慨一句,就想开了:“也罢,我父亲也苦了这么多年,如今能得到幸福,我心里也为他欢喜。他也是我最亲的亲人呢,对我也很好。我不会因为母亲的不幸,就责怪他的。我母亲的死不是他的错。”她甩甩头,换了个话题,“大伯祖母这回是真的不行了吗?虽然一直以来,都觉得她很乱来。她死了,兴许长房所有人都能松一口气,可以摆脱许家长房那个累赘了。可她的儿孙要守孝,真的挺妨碍前程的。我们刚刚才跟大堂哥商量了让他去高阳做县令,结果他转眼就要守孝,万般盘算皆成空……”
秦含真重重地叹了口气:“等他守完一年孝,高阳县令的空缺也早有人占了去,轮不到他了。真的很可惜,离肃宁那么近,要是我们回了封地,甚至还可以在两县交界的地方相聚的……”
赵陌看了妻子一眼,无言地笑了笑。他心里也觉得很可惜。倒不是说秦简晚了一年,就轮不到高阳县令这个位置了。而是晚了这一年,高阳县令之位就无论如何也落不到秦简身上了。他原本还想,可以趁着圣旨未下……
也罢,天意如此,秦简未必就不会有更好的前程,还是不必强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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