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闻言看向蒋太医。
“这一对鱼缸是当年从大食那边来的,却是按照这边的鱼缸样子给造的,原本是先皇赏给了庄亲王世子。”
“庄亲王……世子?”三娘惊讶道。
蒋太医朝着三娘诡异地一笑:“没错,是韶儿的父亲。”
这鱼缸还能与宣韶的父亲扯上关系?
“原本太妃娘娘到这里的鱼缸是个彩瓷的,公主见了不喜,说要扔了出去。正好有一次去庄亲王府的时候见到了世子的这对鱼缸,很是喜欢,非要搬回宫里来。世子当年性子也是个跋扈的,硬是拦了不让搬,两人还差点打起来。”蒋太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神情愉悦。
“那之后世子爷打架……打输了?所以这鱼缸还是被公主搬进宫了?”三娘偏头道。
蒋太医“噗哧”一笑,斜了三娘一眼:“你这娃娃,胡说八道!世子爷打架可是一把好手,你看韶儿就知道。”
说到这里,蒋太医敛住了笑意,叹息了一声:“世子是在被先帝罚去北地的时候,将这鱼缸和金鱼托付给公主的。世子他说等他回来,再搬回王府。可是……他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京。”
三娘也是脸色一暗。
“可是之后不久,公主也远嫁蒙古。公主原本是要将这对鱼缸也带去的,被太妃娘娘劝住了,说那边的风水与这边不同,养不活这里的金鱼。”蒋太医看着门口的鱼缸,一阵唏嘘。
最后,世子和公主,一个也没能回来。
蒋太医被勾起了回忆,心中难免有些感触,与三娘说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之后太医院里又来了一个太医,是刚开始给二娘诊脉的那一个。
这个才是真的来给二娘治病的,这时候二娘身上的温度已经很高了,想起蒋太医的各种傲娇,三娘很是无奈。难怪说高人都是性情中人。
经过太医院的精心调治,二娘在第二日傍晚的时候退了烧,清醒过来。
看清了自己周围的坏境,二娘疑惑了一瞬便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转头又看见而坐在一边的三娘,不由得愣了愣。
三娘见她醒了,朝她点了点头:“我去让人叫太医过来。”说着便朝着门外的宫女轻声吩咐了几句,再回到屋子里的时候,二娘还是睁着眼睛看着她,一眨也不眨。
三娘当作没有看见,只笑着问道:“二姐姐要喝些水吗?”
“你一直在这里?”二娘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久未开口的干涩。
三娘自然是不用亲自喂二娘喝水,只朝着外头招呼了两个宫女进来,看她们将二娘小心的扶起来,喂了她一茶盏的温水,又伺候她躺下了。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里是宫里。昨日你受了重伤,不好移动,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便开恩让你在宫中治伤,我也被留了下来,现在已经是第二日了。”三娘简单的跟二娘将情况说完。
二娘缓缓闭目,似是在思考三娘的话,又似是依旧有些疲惫,三娘想要出去让她自己待着,不妨二娘却是开口道:“我的手……”
三娘一愣,看向躺在榻上的二娘,她的脸色依旧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嘴唇有些颤抖。三娘看她受伤的那一只缠了纱布的手手动了动,却是没有抬起来。
沉吟了一会儿,三娘道:“你的右手伤得很重,暂时不宜动。
“是不是好不了了?”二娘没有睁开眼睛,语调也很平静。
三娘也不隐瞒,她觉得二娘不需要她的这点虚伪的安慰:“太医是这么说的,经脉全断,神仙难治。”
二娘终于将眼睛睁开,看向三娘,三娘一脸平静,连同情的神色也没有。二娘竟是勾了勾嘴角:“是吗,这样啊。”
三娘想要离开,二娘却是开口挽留:“等等,你陪我说会儿话罢。”
三娘顿了顿。
二娘却是没有等三娘转身就道:“你比我来京里早,一定见过沈公子吧?他……是怎样的人?”
三娘回头,却是看到了二娘眼中的那一丝迷惘。可能是收了伤的关系,三娘敏锐地感觉到二娘今日有些不同,似是比以往的时候要脆弱许多。
想到今日的局面是二娘自己一手造成的,三娘自然是对她同情不起来。她相信二娘这么骄傲的人也不屑要她的同情。只是她这会儿问起沈公子又是为何?